那时候的沈弃淮很温柔,身上半点戾气也没有,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可爱得紧。她是看好了,看着看着,就入了迷。
眼眶微红,池鱼摇摇头回过神,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睡觉睡觉。”
斜她一眼,沈故渊没吭声,放了手里的东西,也躺下就寝。整个瑶池阁都安静下来,黑夜无月,虫鸣也没有,四周都一片死寂。
子时一刻,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主屋,点燃了迷香。
软榻上有人睡着,床上也有人睡着,黑衣人看了看,先去床上探了探,确定那人没醒,便放心地往软榻而去。
锃亮的刀子在黑暗里划过一道光,软榻上的人浑然不觉,黑衣人气沉丹田,朝着她心口用力一刺——
“刺下去,你可就得下地狱了。”清冷的声音冷不防在耳边响起,黑衣人背后一凉,动作却没停,先杀人再说!
然而,这一刀刺到半路,手腕仿佛撞上了石头,疼得他冷汗涔涔。低头看看,刀尖就停在了宁池鱼的心口上,再难近半寸。
背后也冒出了冷汗,黑衣人微微侧头,就对上一张俊美无比的脸,朝他一勾唇,露出个嘲讽无比的笑容:“动手啊?”
“你……”飞身后退,黑衣人很是不能理解,明明已经中了迷药,怎么转眼就醒了?
“去哪里啊?”刚退到门口,背后又响起那清冷的声音,黑衣人瞳孔微缩,感觉有雪白的发丝从自己身后飘过来,一缕缕的,如雪如雾。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沈故渊轻笑,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狠狠一捏。
“呃——”痛苦地闷哼,黑衣人反手一掌,挣脱他的钳制,狼狈地想跳窗而走。
然而,不等他跳上那窗台,背后的就有红线飞过来,缠住了他的双手双脚。黑衣人瞪大眼,感觉瞬间天旋地转——自己被那红线扯着,吊在了房梁上。
“听不懂我说话?”沈故渊捏着红线,走到他面前伸脚一踢。
哗啦啦——
黑衣人怀里的暗器迷药全数从怀里掉了出来。
绝望地看着面前这人,黑衣人无奈地开口:“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嫌弃地把红线系好,沈故渊打了个呵欠,转头就回去了床上,盖好被子,闭上了眼。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黑衣人茫然地被吊在房梁上晃荡:“喂?要杀还是要剐?”
没人回应他,秋风从窗口吹进来,冷得他打了个寒战,更加迷茫了。
池鱼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抬头一看,就看见了窗口边吊着的人。
“师父!”大惊失色,池鱼连忙穿了外裳去摇沈故渊:“这儿怎么吊着个人啊?”
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沈故渊哑着嗓子道:“刺客而已,你慌什么?交给沈弃淮就是。”
哈?池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吊着的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黑衣人:“交给沈弃淮?”
能在这王府里着黑衣行走,没有惊动守卫的,只能是沈弃淮自己的人,交给他,跟放走有什么区别啊?
“别乱想了。”翻了个身,沈弃淮闭着眼道:“让你去你就去。”
“……哦。”收拾一番,池鱼乖乖地把房梁上的红线扯开,拖着刺客就往悲悯阁走。
等看见沈弃淮的时候,池鱼终于明白了沈故渊的意思。
“有劳了。”沈弃淮脸色很难看,挥手就让人把那刺客押住。
在他府上遇刺,守卫没一个知晓的,反倒是客人自己把刺客抓住了送来,他这个当主人的,怎么都尴尬得很。
“池鱼姑娘受惊了,本王一定加强瑶池阁四周的防护。”
这些场面话池鱼都懒得听,点点头算是礼貌,转身就走。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沈弃淮才侧头,一把扯下了那黑衣人的面巾。
“王爷。”云烟的脸露出来,苍白泛青。
“好,好得很!”沈弃淮气极反笑:“你现在都不用听本王的话了!”
双膝跪地,云烟难堪地道:“是卑职自作主张,请王爷恕罪。”
自作主张?沈弃淮深深地看他一眼:“云烟,你跟了本王二十年,是什么样的人,本王能不清楚吗?没有别人的指使,你能做这种事?”
内室的余幼微惊了惊,眼波一转,脱光衣裳就躺上床去,放了帘子假装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