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办?池鱼有点害怕,左右看了看,猛地就往一个方向冲。
屋子里火势很大,但很奇怪的是,好像不怎么闷,也不怎么烫。池鱼慌乱之中没有注意,冲进旁边的隔间,刚伸手想去拿桌上放着的东西,整个人突然就被一扯。
天旋地转,梅花清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上来,池鱼怔然抬头,就看见雪白的发丝游在眼前,几缕霜色落下,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来。
这人的眼睛生得可真是好啊,眼尾微微上挑,眼眸深如暗河,清凌凌这么一瞧,就好像要勾了人的魂。
沈故渊对他的眼睛也是一贯最自信的,深深看着怀里这人,他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得,眼里情绪翻涌,只盼她能看懂两分,不,一分就够了。
然而,在短暂的迷茫之后,宁池鱼回过了神,一把就推开了他!
没错,毫不犹豫、不带丝毫感情地、推开了他,焦急地扑向矮几上那一方琴,抱在怀里看了两眼,确定没有被烧着,才松了口气。
沈故渊踉跄两步,侧头皱眉看着她。
“还好没事。”池鱼小声嘀咕着,看了看那半开着的窗户,才回头看向后头僵硬的人:“那边可以出去,你要出去吗?”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皱眉问:“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沈故渊沉默了,四周火焰熊熊燃烧,他却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垂眸独立,像一尊雕像。
宁池鱼觉得这位大仙有点古怪,但想想人家可是大仙啊,妖怪都不怕,怕什么火呢?于是,她抱起琴,毫不留恋地从窗户闯了出去。
“快救火!”
“水来了水来了!”
院子里吵吵嚷嚷的,池鱼抱着琴皱眉看着,喃喃低语:“这怎么会突然就烧起来了……”
郑嬷嬷和苏铭站在暗处,沉默。
苏铭道:“同样是救她出火海,这一次的效果怎么比上一次差那么多?”
郑嬷嬷恨铁不成钢地道:“因为主子这火弄得跟过家家似的,人家自己就爬出去了,哪里还用他救!”
这倒也是,苏铭想了想:“要不咱们把这院子一起烧了。把池鱼姑娘憋个半死,再让主子去救?”
白他一眼,郑嬷嬷道:“年轻人的胆子就是大,你去做吧,你看是池鱼丫头先半死,还是你先魂飞魄散。”
苏铭:“……”
这场大火来得快去得也快,池鱼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四处冒烟的屋子,咋舌道:“这可怎么办呐?”
“夫人先去旁边的院子住一段时间吧。”清儿道:“这得禀明王爷,然后让人来修葺。”
“也只能如此。”抱着琴站起来,池鱼苦笑:“只是不知道知白回来会不会吓一跳。”
“侯爷定然是不会怪罪夫人的,倒是会担心夫人有没有伤着。”清儿嘴甜地扶着她,边走边道:“我听人说啊,咱们侯爷这次走得那么急,是因为差事跟夫人有关。要是换了别的事情,他才不会轻易离开夫人呢。”
与她有关?池鱼好奇地挑眉:“什么差事啊?”
“这个奴婢不知道。”清儿道:“您等侯爷回来,可以好生问问。”
点点头,池鱼跟着她往外走。
沈故渊站在屋顶,沉默地看着下面收拾残局的奴仆。
郑嬷嬷上来安慰他一句:“这世间总也有您算不准的事情。主子不必太在意。”
“我没有在意。”沈故渊淡淡地开口:“我只是在想,她印象里沈知白救她的样子,是不是比我好看?”
郑嬷嬷愕然地抬头看着他的后脑勺:“主子?”
“怎么?”沈故渊微微侧头:“你这是什么语气?”
“老身有个问题想不明白。”郑嬷嬷抿唇:“之前您并不知道池鱼丫头与您的缘分的时候,为什么会亲自进火场救她?”
以这位主子的脾性,要改个凡人的命数,下一场雨也可以,或者是隔空施法,都能不着痕迹地将人救出来。可他偏生就选择了现出真身,直闯火海里头去。
理了理衣袖,沈故渊垂着眼道:“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而已,难得下凡一趟,又难得遇见个这么惨的人,亲自伸手去拉她一把,给她个支撑,好让她继续活下去,不然,他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那后来呢?”郑嬷嬷挑眉:“您与她,怎的就养成了同榻而眠的习惯?”
“……”说起这件事。沈故渊抬眼,目光陡然凌厉,回头看她:“这不得多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