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渊岿然不动,轻蔑地扫她一眼:“你慌什么?”
这能不慌吗!池鱼嘴唇都抖了,颤颤巍巍地伸手指着下头的人群:“您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有点难。”
“那还不慌?!”
轻啧一声,沈故渊按住她的头顶,半阖着眼道:“事情未成,等着。”
还有什么事未成啊?他们今日来,难道不就是为了打探赃银下落的吗?池鱼很不理解,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陪他站在这屋顶,装成雌雄双煞的模样,迎风而立。
“大胆贼寇,竟然敢夜闯太尉府!”
太尉杨延玉显然是刚刚才起身,衣衫不整,发髻也乱,头上满是被瓦片砸出来的血,身边跟着个拢着披风的小娘子,显然是春宵被打断,恼羞成怒。
池鱼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师父,您可真会挑屋檐踩。”
好死不死的,怎么就踩着太尉的屋顶了?要是别的都还好说,这个杨延玉是出了名的好面子。在自己女人面前被瓦片砸了,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这太尉府!
沈故渊偏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捏了嗓子嘲讽道:“都说太尉府守卫森严,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
杨延玉眯眼,冷笑一声,挥手退后半步,身后举着弓箭的护卫就齐刷刷地把箭头对准了他们。
“这绣楼有五丈高,箭怕是射不到。”沈故渊嗤笑:“虚张声势有什么意思?”
“你别太得意!”杨延玉咬牙:“这就叫你尝尝厉害!”
朝廷新制的羽箭,箭头锋利且尾轻,自然是比寻常的箭射的远。那头一声令下,这些羽箭就统统凌空而上。
池鱼抽出袖里的匕首,勉强挡了几支射准了的,心里有点担忧,想回头关怀一下自家师父。
然而。沈故渊站得笔直,修长的手指伸出来,蜻蜓点水般地落在朝他射来的箭头上。那些看似凶猛的箭,被他一点,立马转了方向,纷纷插在了屋顶的青瓦间。
“一支、两支、三支……”数得打了个呵欠,沈故渊问:“还有别的吗?”
有些意外地看着那上头的光景,杨延玉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低声跟人吩咐两句,然后抬头继续看向他:“阁下功夫倒是不弱。”
“敢来你太尉府偷宝贝,自然是要有点本事。”沈故渊看了远处一眼,道:“大人要是没别的招数,在下可要动手了。”
太尉府的宝贝?杨延玉皱眉,想了想这西院的宝贝,连忙又吩咐人去看看藏宝楼。
“太尉府上宝贝真是不少,大人也紧张得很啊。”池鱼冷静了下来,有自家师父撑腰。胆儿也肥了,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道:“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哼。”盯着他们身后,杨延玉没有多言,眼里有一丝诡异的笑一闪而过。
就是这个笑容,她上回也是这么中的阴招!
池鱼反应极快,立马往后就是一个扫堂腿!
“呯——”
不扫不知道,一扫吓一跳,竟然有四五个人偷偷爬了上来。幸好她反应快,这些人刚冒头,就被她一脚狠狠踢了下去。
闷哼之声四起,杨延玉急了,怒道:“都给我上!”
“是!”
偷袭不成,那就来人海战术,十几个人一起往那楼顶上爬,看你何处可躲?
沈故渊饶有兴味地看着,伸手搂了池鱼的腰:“抓稳。”
兴奋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裳,池鱼大喝:“起飞!”
本是要纵身跃去别处的,被她这两个字说得一个趔趄,差点跌下去。
沈故渊哭笑不得:“这生死关头的,你能不能别搞得跟开玩笑一般?”
池鱼抱歉地捏住了自己的嘴,笑着眨了眨眼。
白她一眼,沈故渊索性直接跃去了院子里。
十几个护卫都去爬绣楼了,杨延玉身边只剩几个人,看见他猛然冲来,吓得退后几步,拔出了自己手里的剑。
好歹是太尉,战场上退下来的人,怎么也是有点本事的,就算贼人武功高,应该也能过上两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