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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允安的父母亲特意进宫叩谢,感谢陛下封其女为县主。辞别时,公孙允安紧紧牵住顾长宁的手,眼含泪光,哽咽道:“长宁姐姐,我原以为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多谢你,我终于能回家,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了。等我开了铺子,你一定要来捧场!”
顾长宁见她泪眼婆娑,心中不免酸涩,随即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道:“好嘞,我一定去。回家后,若有人欺负你,记得写信给我,我一定替你教训他。”
公孙允安擦了擦眼泪,终于露出笑容,重重地点头,“一言为定!”
相比公孙允安的哭泣,沈婕相对而言则会格外平静些,“长宁,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顾长宁点头,笑意盈盈叮嘱道:“放心吧,我最会疼自己了,绝不会让自己受委屈。陛下已下旨赐婚于你,还命你留驻西大营,改日上阵杀敌,同样能立下赫赫战功!他赏赐给你的一处园子风景极好,练武之余可别忘了歇歇,放松心神。”
沈婕闻言点头,但随即脸上浮现一丝为难之色,四下打量一番,见周围内侍宫女都站得较远,似是下了决心一般,忽然上前一步,将顾长宁拉到一旁角落,压低声音道:“长宁,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多说一句。”
顾长宁蹙眉,面露忧色,“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么?”
沈婕凑近顾长宁的耳边,脸颊泛红,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旁人听见,"非也,说句大不敬的话。。。我晓得陛下喜欢你,你也喜欢陛下,可。。。他这身子也得补一补,不然只会苦了你不是?我听旁人说,这事急不得。不过太医署和女医署齐心协力,一定能将陛下这不足之症治好。"
自万事安定以后,顾长宁近日也在着手将女医署挪至皇宫。许元清办事妥帖章程清楚,操办了一部分,顾长宁则细致办妥了剩下一部分,如今,女医署与太医署齐名。
顾长宁听得满头雾水,心里不由一沉,眼中浮现些许忧色,担心霍瑾宸有什么隐疾未曾告知她,她皱眉问道:“什么不足之症?”
沈婕见她如此反应,顿时瞪大了眼,惊讶地问:“你不知道?”
不会吧?
顾长宁对上沈婕那认真的神情,心中陡然一动,逐渐明白了些什么。恍然间,她终于醒悟过来。
原来如此!
原来霍瑾宸是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怪不得他不告诉她!
顾长宁忍不住笑出声来,捂着肚子笑得眼尾都渗出泪花,“他怎么能这么有趣啊。。。”
沈婕见状反倒愣住了,满脸疑惑地看着她,自己说的话难道真的那么好笑?
顾长宁笑得直不起腰,轻轻拽住沈婕的胳膊,边笑边说,“好好好,我给他补,难为你告诉我这个哈哈…”
笑归笑,她打算回去好好夸夸霍瑾宸,怎么能这样有趣。
她可太稀罕他了。
不仅是将这些姑娘以巾帼英雄之名编进了史册,还保全了她们一世的尊荣富贵,人也聪明,竟想到了这等不会为人深究的理由。
腊月二十八,边关再度传来捷报,有了前期的充足准备,顾璟灏与西漠军首战告捷,第三日分兵合围将南俞击退,第七日击溃南俞主力让其退守国境内,而就在方才,顾璟灏继续突进,直接攻下南俞一座城池。
当日,霍瑾宸下旨封顾璟灏为成宣伯。
腊月二十九这日,霍瑾宸在宫中设下宴席,召集王公大臣齐聚一堂庆祝边关大捷。
庆祝是虚,“鸿门宴”是实。
正当席间觥筹交错,诸位大臣谈笑风生,纷纷庆幸自己未曾卷入宫变之时,左右御林卫齐步入园。御林卫沉稳地站定在每一位大臣的身后,腰间佩剑,让原本还在举杯言欢的大臣们,心头骤然一沉。
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位大臣因惊骇失手,酒盏从掌心滑落,摔得粉碎。
“爱卿这是怎么了?”霍瑾宸端坐上首,眼眸微垂,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笑意却未曾达至眼底,冷冽中透着几分玩味。
顷刻间,几名御林卫抬了一大箱信件至园内。
“陛。。。陛下。。。”跪在一旁的几位大臣面如死灰,身体止不住的轻颤,唯恐即将临头的祸事。
霍瑾宸对一旁跪在的几位的大臣置若罔闻,径直走向那箱子,修长的手指轻拂过那些信件,随手从中取出一封信,信封略微泛黄,他却并未展开信笺,字里行间透着冷意,“这些都是朕从贤王府搜出来的,里面都是这些年在座一部分人与贤王来往的书信。”
他微微抬眼,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在座群臣,随即挑了挑眉,任意指了一人,漫不经心道:“你跟贤王有往来么?过来找找,也让朕瞧瞧你们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能让他将这些东西藏得这么深。”
那绯袍官员脸色瞬间煞白,跪伏在地,瑟瑟发抖,“陛下,臣没有,臣不曾与贤王来往啊,陛下明察!”
霍瑾宸并未多作为难,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转身回到了龙椅之上,神色淡然,“朕也清楚,贤王握住了你们一些人的把柄,逼得你们不得不从。然则,若是你们为官清廉,又怎会被贤王挟制?究其根本,还是自身立身不正,才为人所乘。”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扫过众臣,“朕近来杀了不少人,如今也不想再让朝中人心惶惶。今日便是告诉诸位,朕尚未曾打开这满箱的信,也不打算再看。如今便一把火烧了,从前之过,朕既往不咎。”
诛越国公等几位大臣三族,斩了几位禁军将领,杀了贤王,也给晋王递了毒酒赐他自尽,又圈禁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