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种种往事过后,张治的内心,顿时多了几分惊慌。秦远的话虽说得好听,但张治十分明白,如今朝堂中之所以有如此多的奸佞之臣,就是因为秦远这个皇帝昏庸无能,让刘相国把持朝政。这些话语,张治并不敢相信。遥想当年,张治可不止一次,向皇帝进谏,说揭发刘相国的阴谋,可每一次进谏,话都没还说完,便被皇帝责令毒打,加以辱骂。种种屈辱,仍然记在张治心中。倘若皇帝能够相信他手中的证据,必定有办法将刘相国打倒。可是呢,皇帝完全听信刘相国,根本不会理会像张治那样的忠良之臣。直到又一次,张治冒死前去进谏,可最终却被秦远以谋反之罪,打进了死牢之中。张治的脑海里,不时还闪过皇上曾说过的话:“刘相国一心为国为民,怎么会贪赃枉法,定是你张治有心污蔑!以后若是再敢提起此事,朕就诛杀你九族,永世不得翻身!”张治他虽不畏惧死亡,但想到自己家族会因此遭受牵连,便不敢再提起弹劾一事,即便自己手中掌握着刘相国的把柄,从今往后,也不敢再说半分。“你不用再讲了,我宁可死,也不会相信你。”张治的话语中,颇有几分倔强。秦远叹气摇摇头,不禁心道:“果然是张思月的亲爹,连这倔脾气都一不一样。”但他有信心,会让张治回心转意。“张将军当年,是不是有话要对朕说,就是关于刘相国的阴谋……”秦远压低声音,以防隔墙有耳。张治身子忽地一震,又觉伤口阵阵剧痛。皇上又提起此事,难道这次真的要诛杀他九族?张治内心惊慌。他自己是从刀剑里滚出来的,倒不畏惧,就是担心家人会因此受到连累。“我无话可说。”张治垂下头道。他此刻十分明白,只有他一直坚守着这个秘密,刘相国就找不到那个证据,也就不敢轻易杀了他。哪怕现在皇帝当面威胁,张治也不会再透露半个字。“张将军,请你相信朕,朕这一次,势必要将刘相国一干人等,全部铲除。”秦远低声道,眼神中没有半点假意。“尽管去做,与我何干。”张治仍不愿意相信。秦远叹了口气。他也明白,原主做的那些混蛋事,确实已经让忠臣张治心死,现在即便秦远如何诚恳,也得不到张治的信任。他们两人之间,已然存在着一道隔阂。因为先前秦远对张治做出的种种过分之举,已经让张治感到害怕。张治也知道,秦远此人喜怒无常,今天听见皇帝说要彻查贪官,保不准明天皇帝又开始昏庸无道。如果张治此时透露刘相国的罪状,很可能会再次惹怒这个皇帝,导致自己被诛九族,那他张治就是张家的罪人了……眼看张治如此执着,让秦远感到万分的无奈,如此一来,也只好先不问此事,只道:“既然张将军不愿意说,朕也不勉强,现在朕要放了你,朕无意伤害你,你也不要太激动。”“放了我?”张治心中闷哼一声,并不相信。秦远开了锁,又道:“朕放了你,你去见一见张贵妃吧,她也十分挂念你,你们父女团聚一下。”现在即便再问下去,张治也不愿意说什么,还不如等以后两人消除隔阂之后,再好好聊。张治忽而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思绪。提起他的女儿,心中顿时阵阵愧疚。听到皇帝要让他见女儿,顿时不知该信还是继续质疑。“不要伤害思月!”张治咬着牙道。秦远无奈一笑,道:“朕想宠幸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伤害张贵妃,朕是真的想放你出去,让你们父女二人见面。”说着那时,秦远已经全部打开了张治身上的铁链和镣铐。张治无力地依靠在墙壁上,没能缓过神来。他现在这副模样,看来是不可能伤到秦远。秦远放下心,上前想要搀扶张治。毕竟他现在伤势这么重,恐怕还不能走出监牢。张治却伸出手,拒绝秦远的好意,他忍着痛苦,询问道:“陛下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此刻,张治也愿意称呼秦远为陛下,可看得出他也有些动容。毕竟他内心牵挂,唯有其家人。若是能够见自己女儿一面,张治愿意暂且顺从于秦远。秦远停下手,道:“君无戏言,张将军大可放心,朕昨日还见过张贵妃,也是向她承诺过,要救出张将军你。”张治登时愣住,他完全不敢相信秦远的话。难道这一次,陛下是来真的?“来人。”秦远忽然又喊道。其贴身侍卫还以为陛下遇到什么危险,连忙冲了过去。秦远又吩咐道:“将这监牢的狱卒全部杀了,不要让此事走漏风声!”话语之中,带着几分狠厉。侍卫们得令,立刻前去执行。“张将军你伤势过重,先带你去找太医,先养好伤,再去见张贵妃也不迟。”秦远建议道。“区区小伤,我还死不了,无需陛下担心。”张治捂着伤口,并不在乎,他现在只想见自己女儿。秦远摇摇头,但还是命令人,将张治秘密送出牢狱,先为其疗伤再说。此时,侍卫前来禀报道:“陛下,外面有个太监求见。”秦远以为是小苏子过来求见,便立马到外头迎接,结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太监。“陛下,苏公公有急事求见陛下,有重要线索……”那小太监禀报道。如果秦远没有记错,这个小太监,就是小苏子发展的亲信。“重要线索?”秦远心中大喜。在此之前,秦远曾秘密吩咐小苏子调查贪官,虽然小苏子早两日受了伤,但仍然没有忘了这件重要的事,如此尽忠尽责,让秦远颇感满意。而且,从这个小太监的语气得知,事情十分之重要。难道说,彻查贪官一事,已经有了重大进展。想到这里,秦远在安置好张治后,连忙动身前往会见小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