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战场上下来的人,心会硬如铁石,可唯有共过生死的同伴,才会明白,不是不会悲伤,也不是不会不舍,只是他们的眼泪早就化为了热血。
虽然敌人已经退却,但成都的人们,却并未有丝毫的放松,他们牺牲了太多,也战斗了太久,当浴血搏杀已渗入身体的本能时,突然的和平,反而让大家的心里更为不安与惕然。
扎西。多杰习惯性地坐在一个桥墩上,这里算是附近的高处,虽然烈日悬空,照得人眼晕,但视野最佳,即便会被当作优先清除的对象,也只能待在这里。
单兵机甲仍然保持着警戒状态,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也正是如此的枕戈待旦,才让多杰熬过了这几年的时间。要说起来,他可是部队中极少数从头打到尾的战士,至少在他印象中,只有一个陆航部队的飞行员,叫汪爱国的,也是自阿里就一直战斗在最前线的。当然,那个如今已纯粹是个神棍级人物的周军,不算在内,那小子,估计所有人死光了,他都会活得好好的。真是奇怪,什么时候好运气也成了觉醒者的能力之一。
一场场的战斗,身边的战友来了又去,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茬,在这样与异族的战争中,人命是真正的微如草芥,没有人会去在意别人也包括自已的生死。反正人总是要死的,不是今日,就是明天,只要不是因老迈而死,就不愧这辈子做过一回铁血战士。
有时候,多杰觉得自已就是个贱种,明明敌人已经多日未见,上级也不再有作战命令下达,可他还是不愿意回到后方去,杀不了虫子,闻不到硝烟,那就待在战场的废墟上,只有这样,他的内心才会相对安宁些。
其实,不仅是部队中的觉醒者们,就是民间的异能力者,也似乎不太正常,不知道是何种缘故,这些特殊的人类,并没有因为敌人的退却,而产生任何的安全感,反而个个处于更大的不安之中,仿佛有比虫族更为强大的敌人随时准备着发起进攻。
中国境内的觉醒者基本都集中在成都这个曾经与虫族决战的地方,长时间的对峙状态下,能活下来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或者是好运中的好运。
故此,当其它区域的人类因某种原因大量死亡时,这里却很少出现非战斗减员,加上一直处于军管状态下,也就不清楚此时的地球人类已经处于灭亡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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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军虽然也是军人,也曾一度处于最前线,但他真正战斗的时间却很少,多数时候都是作为护身符般的存在,被战士们心甘情愿地保护起来。
尤其是战争告一段落后,他更是被很多人当成了崇拜的对象,有事没事都会找他祈福或是寻求指引。
而周军也是个妙人,他本来就是个文书,以前也看过些神神道道之类的小说,见大家都喜欢听他胡拽,还个个深信不疑,便顺水推舟,专门做起了那些装神弄鬼的勾当来。
起初,周军更多的只是想多些活命的机会,或者纯粹就是好玩而已,谁知,他随口说的话却多数都能应验,这就让信他的人越来越多,在大家心中的地位也越发稳固。
到了后来,在部分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下,竟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特别是其中很多人都是觉醒者,在这个武力至上的末世之中,事情的发展可就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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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民间的觉醒者们,在战斗中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可牺牲也是不小,但幸运的是,杨明、高原以及那个叫骆格格的二次元小女孩却都活了下来,当然,栗立更是奇迹般几乎没受过什么伤都,而宁光则仗着其超强的自愈力,虽几次深陷绝境,最后还是顽强挺了过来。
本来,战争一结束,栗立和宁光两人就打算回长沙去的,然而,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一群神秘的觉醒者拦住了去路。
“你们不能走。”为首的一位觉醒者冷冷说道,“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变了,你们需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栗立和宁光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和不安。他们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拦住自已,但是,他们能从对方的话语中感受到一种紧迫感和危机感。
“我们只是想回家。”宁光试图解释,但对方显然并不打算听他的话。
“家?那个地方已经不存在了。”另一位觉醒者接口道,“现在,我们需要团结起来,你们有能力,也有责任留下来帮助我们。”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那个地方已经不在了?”一听这话,栗立也急了,忙着吼出了声。也难怪他失态,出来这么久,又是经常在生死间徘徊,可越是如此,也就越想念家乡的亲人和朋友。
“没什么意思,你跟着我们来就清楚了。”最先开腔的那位可能觉得同伴说得太多了,撇头瞪了对方一眼后,放低了些姿态。
虽事有蹊跷,但势不如人,栗立他俩没法子,只能先跟着来人先去看看,如今的二人早今非昔比,战火洗礼下,心志也不一般,什么龙潭虎穴,难道比得上在虫群中杀进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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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者速度都不慢,很快,众人便来到了一处相对完整的建筑前,看着巍峨庄严的大门上鲜艳如血的国徽,栗立与宁光都愣了下,难道是政府的人找他们,没道理呀,先不说现在的成都,早军管很长时间了,就算是,也没必要如此鬼鬼祟祟。
进去才发现,此处的院子还不小,四处走动警戒的全是觉醒者,而且明显不是军方的人,可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每个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就像集体在迎接命运的裁决似的。让人费解得很。
最后,栗立与宁光二人被带到了一个面积足有数百平米的大厅,墙上还未抹去的标语及房间的格局,都在表明,这里以前应该是个大会议室,只是家具摆设被临时更换了而已。
而正前方则是一圈的沙发,簇拥着中间位置一张明显高大得多的红木太师椅,中不中,西不西的,颇有些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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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周军早褪去了稚嫩,身上洋溢着极度的自信与威严,言行举止间,都似乎带着种特殊的律动,让人不明觉厉。
周军挥手让身边的随从退出了房间,然后又招呼着栗立与宁光坐了下来,奇怪的是,他却并未马上开口,而是沉默了好长时间,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很迷惑,其实我也好不了多少。都是在战场上侥幸活下来的,我是谁,估计你们也清楚。”
见两人都微微点了点头,周军便又继续着刚才的谈话:“大家都是觉醒者,相信你们对敌人的退却也很奇怪,而且与其他人一样也愈发感到极为不安。我今天要告诉二位的就是,你们的感觉是对的,确实有着一场天大的,比与虫族的战争要严重不知多少倍的危机正在逼近,如果不出意外,不仅你我,所有的人类,甚至地球上的全部生命都将因此而毁于一旦!”
也许是这个莫名的预知让周军压抑了太久,也承受了太多,他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不仅手为之捣,脸上还不禁流露出绝望至极的可怖神情来。
栗立二人也不知怎的,一听这话,心也被猛地揪紧了,竟毫无怀疑对方言语的意思,可还未等他们追问其中的细节时,房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喧哗声,似乎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事,但这里的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觉醒者,又有何事能让他们如此恐慌?
但很快,一股伏天而下的无尽威严,也同时笼罩了过来,在座的三人顿时感到冰寒彻骨,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都丝毫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