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心说,敢情是两个在县衙负责传送文书的典史,竟然敢跑到城门口去拦路收税,真是好大的狗胆!
怒上心头的林牧,立即说道:
“自然该依照《大明律》,将这二人杖责八十棍,罢黜官职,罚没家产,下入狱中,报知朝廷等候陛下勾决,秋后问斩!”
谁知,林牧刚说出自已的打算,郭县丞立即阻拦道:
“不可啊,大人真是太年轻了!”
“大人可知这两位典史,是何身份出身?”
林牧没有再说话,从郭文举这两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位郭县丞是个什么东西了。
果不其然,这两位典史有些身份,郭县尉赶忙劝阻道:
“大人您知道吗,这两位典史,一位姓华,是淮安侯爷华云龙的表侄,另一人乃是吉安侯爷陆仲亨的小舅子,他的姐姐乃是陆侯爷的正妻,这两位侯爷打个喷嚏,咱们澄安县就得颤上三颤,更何况是将他们的亲属抄家治罪,还要禀明皇上秋后问斩,这怎么可以?”
林牧的脸色逐渐冷下来,蔑视的回了郭文举一句:
“那依郭县丞之言,该如何处置?”
“我的县尊大人啊!”
郭县丞立即说道:
“您刚来澄安就一次得罪了两位侯爷,将来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啊!”
“依卑职之见,大人立即轰散百姓,将两位典史官放了,并亲自向他们道歉,以安抚他们的情绪。”
“之后我为大人做个引见,您必须携带两份重礼,分别到淮安侯府和吉安侯府赔罪道歉,大人到时候再在县城最好的酒楼摆上一桌大席,请两位侯爷赏个薄面,如此一来,大人才能将此事化解,在澄安县立足啊。”
听到这话,林牧都要笑疯了。
在老朱手底下当知县,一年的俸禄差不多40两纹银,平均下来一个月也就3两银子出头。
在县城最好的酒楼摆一桌大席,最少也得花好几百两银子吧?
林牧此时询问道:
“我不过一个清知府,年俸才40两纹银,这酒楼摆席的钱从哪里来?”
一听到这话,郭县尉嘿嘿一笑,立即便从袖口之中取出了一张银票递过来。
五千两,大手笔啊!
“大人,此乃是澄安富商大户们孝敬给您的,您先拿着花,后面一听说您要上任,他们必定还要拿出更多的银两来孝敬您呢,您就擎好儿吧。”
“哦?”
林牧假装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可是这么多的钱,无功不受禄,我怎么敢拿啊?”
郭县丞一副老江湖模样,看林牧“上道”了,抚须微眯着双眼笑道:
“我的县尊大人呐,这还不简单吗?”
“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只要大人您略微动动手指头,断案的时候判那些富商大户们嬴,他们欺压百姓的时候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到,您就这样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有那白花花的银子,每年好几万两的往您面前送啊。”
“大人只需记住,在咱们澄安县两位侯爷就是活祖宗,活爷爷!他们的亲属子弟咱们一概不能惹,只要将两位侯爷伺候好了,咱们这些当官的自然也是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林牧回味着郭县丞的这些后,又问道:
“那犯罪的巡城吏和县尉,又该如何处置?”
“自然是都放了,大人您,也不想在这澄安县四面树敌吧,这样可是对大人您不利啊。”郭县丞此时的话里话外之间,甚至透出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这些家伙们在当地盘踞,已经做了多年的地头蛇了,自然不把林牧一个刚来的知县放在眼里。
“嗯,很好。”
“郭县丞,本县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了,现在你去吩咐令人升堂吧。”
郭文举点点头,满心欢喜的去叫三班衙役去了,没想到这新来的知县还挺上道的嘛。
林牧则是在心中暗暗冷笑,好一个官官相护,好一个鱼肉百姓,好一群贪官污吏!!!
今日,叫你们都见识见识本官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