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撸起袖子举着手电筒给昏睡的两人一顿检查,说:“没什么毛病,就是脱水了。陌陌,给我拿两瓶葡萄糖先给他们吊上。”
陈陌乖巧地跑到隔壁抱了两瓶葡萄糖过来,帮顾盼挂上瓶子顺好胶管,静静的坐在小凳子上看顾盼打针。
那个人……就是言若明吗……
让宋剑抛下性命也要去找一张照片的人,就是他了吧。
现在的言若明不像杂志上那样光芒万丈。
他逃亡了很久,身体严重脱水,嘴唇干裂苍白,脸颊削瘦枯黄。
可哪怕是这样的言若明,也依旧能看出昔日俊美逼人的矜贵模样。
陈陌拿着小镜子看自己的脸,看一会儿自己,再看一会儿言若明。
顾盼打完吊瓶,又忙活着给两个人配营养针,好半天才注意到陈陌的异常。
陈陌是个很安静的人,如果不需要他开枪,他就能像一棵小树苗那样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半天不动一下。
可顾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陈陌。
悲伤,自卑,痛苦和迷茫。
他的眼睛里没有光,只是缓缓流淌着些不知所措的绝望,就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站在十字路口看着雨水落下的样子。
顾盼有点担忧地倒了一杯热茶给陈陌:“陌陌。”
陈陌呆呆地没有反应。
顾盼只好又叫了一遍:“陌陌?”
陈陌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言若明回来了……
那个让宋剑心心念念生气发疯的人,或者回来了。
他曾经安慰自己,他没法去争过去的事,但是他和宋剑还有很长的时间。
可现在……宋剑再也不会有一秒钟的时间,肯放在他身上了。
宋剑走进了医务室,焦急地问:“顾盼!顾盼!人怎么样了?”
顾盼说:“没有伤口,就是体力透支营养不足脱水昏过去了,和陌陌刚来的时候差不多一样。”
说着,顾盼低头看向陈陌,却发现陈陌不见了,那杯热茶端端正正地放在陈陌刚才坐的小凳子上,孤独地冒着热气盘旋上升。
陈陌开始躲着宋剑。
他并没有离开这里,宋剑的房间仍然每天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脏衣服总会被收走,洗干净的衣服一件一件整整齐齐地叠在衣柜里。
宋剑看着衣橱里那些干净整齐的衣服,上面还有牛奶味香皂的香气。
洗衣房里都是统一用的硫磺皂和皂粉,只有陈陌有一块牛奶味的香皂,是宋剑给他用来洗澡的,他却天天拿来给宋剑洗衣服。
甜甜的奶香让宋剑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东西居然开始和他闹脾气了,闹脾气的方法还是最幼稚的玩失踪。
宋剑有心要抓陈陌,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人。
基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走一圈也就用一个来小时,但是想找个刻意躲着他的人,却无异于在大海捞针。
言若明昏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过来。
宋剑松了一口气,站在医务室门口不知道该怎么进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