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莲花刮蹭了一下小娥的鼻子道:“敢情你绕了这么一大圈,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吧!”
岳小娥亲昵着搂着张莲花道:“娘,你看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出过黑省,没有坐过长途火车,没有坐过飞机。我也想去广省阳城看看,看看冬天不下雪的城市是什么样的。
张莲花倒是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说:“那你问问你三嫂,她要是同意,我就不反对你跟着去南方。”
岳小娥倒是自信满满:“三嫂对我最好了,她一定会同意的。”
张莲花觉得女儿有点任性娇纵,明明跟三儿媳同岁,但是小娥看着跟没长大的小孩似的。她忍不住会想,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长大成熟一点。又觉得其实这样没心没肺也挺好,以后不会太大的烦恼。可能所有当母亲都这样,一方面想子女能够独立,一方面又不希望孩子太累不要那么快长大。就这么在两个极端里反复的横跳,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经历了一波三折,高阳终于回城了,黑丫头这回学乖了,他把二百元钱藏在了高老师棉衣的夹层里,等他发现藏在棉衣里的钱的时候,那时已经回城许久了,高阳心里感动黑丫头如此为自己着想。
黑丫头听了四娘的建议把剩下的三百元钱存了起来,存折藏在了一个只有她知道的地方。据说老王太太病倒了,每天晚上只有她能够听到一个女人的悲切哭声。搞得她神经高度紧张,最后连屋子都不敢出去了。
临去部队随军前,四娘给黑丫头和雷正刚就是邮递员小雷同志,牵线组了一个局让两人在她家里相亲。
长这么大,黑丫头第一次穿上了女装,以前她都是捡别人剩下的衣服。东北特色大花棉袄,脸上还画一个妆。有点像女扮男装的感觉特别捏,说实话黑丫头还是穿男装好看,穿女装总是觉得怪怪。
这一反衬,小雷倒像个白白嫩嫩水灵灵的大姑娘了。女的高男的矮,倒是意外的和谐了。就这样小雷和黑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
一旁六小只隐匿了身形排排站看热闹。
最后还是四娘这个临时客串的红娘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们别看了,倒是说句话啊!”
原本天不地不怕的黑丫头居然扭捏了。
小雷磕磕巴巴的说:“我,我…我叫雷正刚今年22岁,无父无母。我之前当过兵,现在是红旗镇的邮递员,月工资是22元。”
小雷倒是实诚,一股脑都说了。
可能是穿了新衣服,黑丫头有点不太适应,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新鞋子,如果不是为了今天出门相亲,她恐怕都舍不得穿出来。
小雷见黑丫头迟迟不肯说话,不禁有些怅然,觉得今天的这场相亲又要无疾而终了。其实他对黑丫头有好感,觉得这个女孩跟旁人很不一样。
就在小雷打算放弃的时候。
原本沉默不语的黑丫头终于开口了:“我是前进大队的,今年20岁了。我刚出生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奶奶重男轻女不喜欢我,我是靠自己活到现在的。村里像我这么大的姑娘都差不多都结婚了,他们都说我是假小子,说我是石女。说不会有男人愿意娶我的。其实我都知道,我长得又黑又丑,根本不像一个女人。这样的我,你还愿意娶我吗?”
黑丫头原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眼前这个男同志一定会打退堂鼓。
没想到她听雷正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