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香菜在他面前丝毫不顾及形象,藤彦堂简直要笑哭了。他的手刚要松开电话筒,闹心的电话铃又响起来了。铃声响了两下后,他重新将话筒是到手里,在接起这个电话之前,对香菜说:
“行了,你把东西搁那儿吧,待会儿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实在等不及,就先换个台听吧。”藤彦堂对着话筒“喂”了一声。
电话筒首先回应他的是“滋滋滋”的干扰声,藤彦堂立时就愣住了。
先是收音机,竟连电话也遭了秧,这果断不是巧合!
藤彦堂的目光迅速偏转,倏然锁定了香菜跟前的那面墙,漆黑的瞳孔中似有乌云密布,昭告着即将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有人在窃听!
就在藤彦堂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电话那头的人开口道:“是我,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托人给你送过去了。。。。。。”
这低沉含蓄的声音,一听就知是荣鞅。
藤彦堂仍没有收回视线,只是眼中多了一道冷酷的光芒,唇角挂上了森寒的微笑。他这副模样,像极了操着镰刀收割性命的无情死神。
他细细斟酌了一下,随即操着一派轻松的口气对电话那头的荣鞅说了一句驴唇不对马口的话:“会宾楼啊,我最近这一段时间不在龙城,恐怕赴不了约啦。”
“。。。。。。”荣鞅很快就明白了藤彦堂当下的处境,沉默了半晌后说,“东西在小六手里,你这几天注意。”
藤彦堂说的会宾楼,曾经是龙城名气大过“荣记”的一家酒楼。各界人士,尤其是官场和商场中的人为了讲排场,毕会把筵席设在会宾楼。但是会宾楼的老板被某国的政客收买,为了方便收集华族各界的重要情报。在会宾楼的每个包房中设立暗厢。窃取情报的人就藏在暗厢之中。
这件事情被披露之后,在沪市引起了轩然大波。会宾楼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所以在藤彦堂听似没头没脑的提到了“会宾楼”之后,荣鞅立马就意会过来他是被人窃听了。
与荣鞅的这通电话,结束的很快,藤彦堂轻手轻脚的走到仍与收音机战斗的香菜的身边,忍不住柔声劝道:“你就别瞎捯饬了。”
香菜不依,“那你给我唱一个。”
“。。。。。。别闹。”他真应了香菜开嗓唱。以往的名声还要不要?毕竟隔壁有人在窃听啊!“等哪天得空了,我带你去天桥听戏,想听什么随你点。比这舒服多了。”
“我现在就想听!”香菜犯起执拗来,就跟个得不到玩具便开始耍脾气的小孩子一样。
即便她这样,藤彦堂还是忍不住宠她,只是可惜了。他不会唱戏。
他求饶道:“我一个歌厅的大老板,你让我唱戏?你就别难为我了!”
香菜情绪上来。开始说落,“你们现在的人,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审美水平,拿着淫词艳曲当流行音乐。你们懂音乐吗?你们知道真正的流行音乐是什么吗?”
藤彦堂不疾不徐,“那你告诉我什么是音乐,什么是流行。”
“额。。。。。。这个。。。。。这种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心虚的香菜对上藤彦堂投来的鄙夷眼神。像是被羞辱了一样,立马怒了。她装模作样的清了一下嗓子。“听我给你唱一段流行——万万没想到,节操不见了~万万没想到,世界真奇妙~万万没想到,哟哟切克闹~”
藤彦堂看她的眼神从鄙夷变成怪异。这唱的都什么跟什么呀!
“听不懂?”香菜跟个神经病似的秀了藤彦堂一脸血,摆出一副“大神的世界谁都不会懂”的寂寞沧桑模样,“听不懂就对了!”
藤彦堂无奈摇头,以为香菜刚才唱的只是她现编歌曲,歌词无厘头,节奏能让耳朵中毒,但他不否认香菜确实有一副好嗓门。
“唱得不错,”藤彦堂半真半假的捧了她一下,“有没有兴趣到我们百悦门驻唱啊?”
香菜对此兴致索然,却夸夸其谈:“我怕我一开嗓,你们百悦门这个皇啊那个皇的就没机会登台了。”
藤彦堂付之一笑,只当她是在说笑,本抱着不以为意的心情,却在听到香菜哼唱的一句“想唱就唱,要唱得响亮”后眼前一亮。
他竖起耳朵再一细听,香菜嘴里的词儿就变成了“哟哟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藤彦堂失笑连连,他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样。要换做其他女人,在听到他提出“驻唱”的邀请时,只怕一句高兴忘形了。香菜却一点也没将这种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窗外阳光明媚,藤彦堂瞧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一看差不多到了中午饭的时间,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说:“走吧,到食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