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声音一抖一颤,磨灭了嘶哑的凄厉,反倒像嗔怪。
谢琛清楚不是嗔怪。
他隐忍一瞬,抚摸她头顶,力道失了衡,轻一下,重一下。
舍不得离开。
就在温素彻底崩乱的前一瞬,他移开,身上重量陡然消失。
脚步声直出门外,门页合上。
谢琛伫立在原地,四下寂静无声,星级酒店隔音效果十分好,他听不见里面动静,却仿佛看见她默默流泪。
周皋十几岁犯文青病,无病呻吟,感叹爱是令她开心,是成全,是放手,是相忘于江湖。
谢琛没那么高的境界,他非常肯定这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
更肯定这个女人,必须在昌州,必须是她。
倘若遇不到她,这辈子到死老光棍。
他不做鳏夫,也不做老光棍。
……………………
谢琛紧急回了一趟谢家。
季淑华立在院子,使唤保镖搬行李,她之前本着嫁进谢家的心思,陆陆续续带来不少东西。
一朝搬走,外面一辆大货,才勉强拉下。
谢建国在廊下,沉默看着这一幕。
谢琛一进来,季淑华视若无睹,谢建国也冷眼相待,再无之前激愤斥问。
“谢老爷子,房间我吩咐人收拾的一干二净,保证我来时什么样,走时什么样,不会落下一点痕迹添堵。”
谢建国深感有愧于她,季淑华如今丢尽脸面,主因是谢琛,次因在他,是他一次次的坚持,推着她一次次颜面扫地。
“淑华,还叫爷爷吧。”他低眉和声,“就算没有那层关系,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叫我老爷子生分了。”
季淑华挑嘴角,眼中凉的寒颤,“不敢,谢家门槛高,我季家攀不起。”
她带着保镖转身离开,即将与谢琛擦肩而过之际,到底没忍住,“谢琛,你对我有愧吗?”
“我劝过你。”男人面庞不喜不怒,还是医院里陌生的凉意,“也给过你机会。”
季淑华蓦地笑出声,又嘲又谑,“机会?你毁婚,我掏心挖肺挽留,是我错了?你病重昏迷,我心焦如焚,也是错?你对李家仓促出手,我爷爷豁出交情帮你,也错了?”
谢琛皱起眉,声音也冷了,“婚约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我病重,你那一巴掌,有几分是为我心焦,你也清楚。季老爷子为何帮我,当时你在场,还用我多说吗?”
季淑华面孔惨白,“你——”
“这些年谢氏倾斜给季家的资源,我不赘述,其中有一些申明是补偿,季家全盘接受了,得一望二,左右逢源,也一再容忍了。季淑华,世间贪婪很多种,人只能得到自己该得的。”
季淑华嘴唇哆嗦着,颤着手指他,又放下。
谢琛不言不语,待她如同可笑小丑。
“我错了。”季淑华哆嗦蔓延全身,那种热血一寸寸灰飞烟灭,冰封碎裂的狂潮,从心脏汹涌到四肢,她剧烈颤抖着。
“大错特错。”她眼中一片漆黑,沉寂的无底洞,“谢琛,我今日的感受,你也会有,很快。”
她被保镖簇拥着,大步走出门。
谢建国在廊下,望着她背影,“淑华不愿嫁你,我没脸劝她,但作为罪魁祸首,那个女人永远别想进谢家的门。”
谢琛眼睛起了潮涌。
他不说话。
谢建国也不出声。
四目相对,潮涌澎湃成浪,卷的谢建国开始七上八下。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