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到头,容九几乎有大半的时间行走在死亡的边际线上,像是收割生命的刀,又像是随时下地狱的魂。
景志难得看他清闲几天,而这次,依旧来的突如其来。
暗部的存在,即便永远无法存于光芒下,却终究还是让他们太过惧怕了。
可是,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容九一句习惯了,只让他心疼无比,眼神复杂,看着手中远比心理分析官还要具体数倍的信息,手筋不断跳动,最后全化作了一声叹息。
景谦许久才追上容九,到嘴的话因为他清明异常的眸哽在嗓子里,花费了很大的毅力,景谦才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可是到嘴的却是另一件事。
“秋堇墨的暗线已经开始处理,短时间内,就会完成,之后从那边来的毒品都无法入境。”
容九坐在车里,扫了眼深深看着他的景谦,“嗯……知道了。”
景谦勉强一笑,想要气氛轻松些,可是眼底还是有些伤痛,强行压下心头的无奈和焦躁,“阿九,你真的不想去治疗吗?博士那里他……”
“我习惯了。”
“那些记忆它……”
容九垂下眼帘,黑卷的睫毛下,隽雅的眸子里深邃而幽暗,手指微微摩挲指腹,只这样看着被她咬过的指尖,那些关于司夏的记忆就全部落在脑海里。
她的脸,她的嗓音,她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连带着每一个闪烁的眼神都全部出现,还有她的舌尖划过他指尖的酥痒感觉,他完全无法避开,即便是她咬他留下的每一个疼痛的感觉,容九都记得,亦或者被迫记得。
还有,她唇的味道,容九想到这里,视线有些微闪,柔软的温热的,带着芳香的,还真是让人沉醉到无法拒绝啊。
容九无法选择忘记,可是也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只觉得生活也许并不是那般无趣,至少眼前的小东西还是不错的。
似是想明白了,容九微凉道:“也未必都是糟糕的。”
“司夏是特殊的对不对?”
有些急切的话语没有等到答案,容九沉默,并没有回答,只是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散碎在空气中的飞叶,手指习惯似的摩挲。
记忆有片刻的凌乱,容九突然就想到了送她回去的时候,凌乱的桌台上那九个小巧的木雕人偶,每一个都形态各异,被认真打磨上色,但是不可避免的却是,每张脸都分明是带着他的感觉。
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手指忍不住放进口袋里,将小木偶抓在手里,细细的把玩,这一刻,记忆里,竟然只有司夏,完全没有被扰乱注意力。
真是只调皮的小东西呢……
景谦想,到底还是特别的吧,即便容九不愿承认。
景谦沉默了片刻,然后开门上车,坐在容九的身旁,或许是景谦所表现出来的严肃,容九倒是多看了他两眼。
“别这样看我,我知道觉得你应该可以不一样。”
“是吗。”
被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打发,景谦深吸一口气,转移了话题,“你似乎对这起杀人案不感兴趣?”
“需要感兴趣吗?”
容九依旧一副清淡模样,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景谦被噎,轻咳了两声,想着还要不要问心头好奇的事。
沉吟了片刻,景谦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我看了那处地下室的尸检报考,上面说,那具女尸生前被人割去了一小部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