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将剩余半罐喝掉,视线下垂,注意到了压在底下的便签,上面字迹清秀隽永。
【要给沈吾之添麻烦了,明天记得感谢他哦!】
男人唇角勾起笑意,将空罐子和便签一起投进垃圾桶。
起身回主卧重新洗漱后上床,睡容娴静的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应是睡熟了。
沈吾之将她两只手臂放回被子里面,淡香幽幽,唇边触感未消,连颈侧都像是带着记忆,毫无困意。
躺了几分钟翻了两次身,男人起身去了侧卧。
打开侧卧门,空气里仍然漂浮着她的味道,分不清是发香还是体香更胜一筹,她曾在这儿住了五个多月。
但总好过睡在她身边。
男人仰躺在床上,伸手用指腹轻轻摸了摸侧颈,心里很热。
刚才江听月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初为人夫,他在情感上还是不够细腻。
如果白天她提醒他的时候,或者更早他能自己察觉席间话题的不妥,或许他就能早点解开不该有的误会。
其实一直以来,她才是勇敢的那个。
夜色浓郁,窗外开始点缀出纷繁的白点,是雪花。
思绪也跟着那些飘零之物变得更加遥远起来。
遥远到他仿佛还躺在那个雪地里。
“汪!汪汪!”
厚底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与雪粒摩擦的研磨声刺耳。
“先生,先生,”有人在叫他,女孩儿音色清润,却又像是从很远的彼岸传来,“醒一醒!”
“你不能睡在这里,会死的!”他也想起来,可身体没有知觉,眼皮也很重,睁不开。
一声清脆,脸上传来痛感,他皱了皱眉。
还有知觉。
似是费了很大力气,他被人带到了温暖没有风的地方,而后,是交谈的声音。
“喂!120吗?我捡到一个昏迷的人,体温很低,还有呼吸和心跳,但目前意识不清晰。”
“大雪封路了?那怎么办?好,这样做就可以了是吗?”
正是隆冬,北风凌冽,寒气肆虐,这里刚刚经历一场雪虐风饕,大地被刺眼的银白裹挟。
窗外,风声依旧肆虐、猖狂,却怎么也吹不进这片温暖里。
失而复得的温度渐渐回归周身,裹挟着他,他想,现在应该可以睡了。
再次醒来时,身上是两层厚厚的棉被,颈间热水袋还是温的。
这是一间简陋的铁皮房。
他坐起身,救他的人已经不见,只有角落里一只不过巴掌大的黄毛狗在舔舐着粥糊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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