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义……”
一道虚幻的,不似真实的,又熟悉到近乎刻骨铭心的声线,华崇义告诉自己,他又来了,他的执着,他的思念……
“崇义……”声音似乎近了一些,有些久酣沉醉过后的嘶哑。
“我叫你呢,装什么耳聋啊!!!”
华崇义的身躯猛地一抖!!!
然后猛然抬起头,入目的场景像一道惊天巨雷,将他横劈当场,穷极一生,不曾相忘。
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颀长身影,皮肤如雪一般的颜色,全身上下未着寸缕,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一派潇洒。
眉目依旧,五官未变,所有的所有,一如往昔,唯一不同的,是一头黑黄相混的杂毛,此刻,是一片银白!!
华崇义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嘴里呵出白气,一把将眼前的‘影子’紧紧箍住,死命的揉搓在怀里,腔调发抖,“对不起轻羽,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这么软弱的我,就让我放纵这一次,一次就好。我以为我背对在你的世界之外,这里只剩下沉默,和前所未有的恐惧,原来,我的勇气就这样不堪一击。我也以为时间会沉淀一切悲恸,但是这么久了,真的不行。时间会静止、生命会静止、但是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都不会静止。”
他就像濒临绝望的溺水者,在即将被思念大潮溺毙之前,他抓到了一块浮木,留下了他心里最想要说的,这辈子最长的一段话。
华崇义的双臂紧紧的箍在他冰凉的身体上,他想在这道身影消弭之前,能传达一点自己的温度。
半晌,肩膀上传来哀哀低低的坠泣声,耳侧的脸颊似乎有了转暖的迹象,华崇义不敢松手,一只手揽住他的后背,一只手捧起他的脸颊,让他吃惊的一幕是,他看到了这道‘影子’脸上,那切切实实的泪水。
“轻羽?!”
华崇义不敢置信的低唤了一声?
“轻羽?你……你是真的?”
“你废话呢嘛。”
风轻羽一股脑儿的将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全抹在华崇义的胸前,两只手抓住他的前襟,低低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数落,“天儿这么冷,你丫的……来接我也不知道给我带件衣服……冻死爷了……”
“轻羽……真的回来了。”
华崇义抱住他的脑袋,将他的脸死死的扣在自己怀里,感受着他切实的温度与气息。
两人在大雪飞扬的簇拥下,用眼泪,用哭声,用肢体,一切能给予的力量,互相纠缠,大肆淋漓的宣泄。
遥远的方向传来一阵轰鸣,几朵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天边炸开,是新的开始。
“崇义,生日快乐!”
风轻羽抬起眼,他轻柔的发丝在雪光与月光交叠的照耀下染上一层炫眼的光芒,华崇义眼角湿润,轻轻捧住风轻羽的头,用自己滚烫的唇印在他净白的额头上,虔诚而又情深,胸腔中一股热烈的气息即将喷涌而出。
一吻一泪,一深一浅,在爱人耳边低喃的情愫,惹人心荡。
华崇义二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带回了以另一种生命形式继续存活下来的风轻羽。
当第二天早上小亮、梧桐、飞机和林子几个人再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一个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仍在做梦,一个以为见到了鬼,另一个则是以为华崇义思念过剩,在方尤那里特意弄出来了一个克隆人。总而言之就是,没有一个人相信这是真真正正的风大少本人。
风轻羽翻着白眼儿给他们讲了从末世之初他们就在一起发生的所有事情,以用来证实自己的身份,从小亮半夜被追赶的来不及上厕所而尿裤子,到林子为了对抗蝗虫居然用云南白药的囧事儿,到梧桐为了讨好飞机每天做四百个俯卧撑和仰卧起坐来锻炼肌肉,最后到华崇义是怎么跟自己表的白,怎么跟他滚的床单,怎么跟他……直到自己说的口干舌燥直不耐烦,华崇义听的两眼直冒火星子,几个人听着怔楞了好久,才终于相信了眼前的事实。
“我的妈呀,我不是再做梦吧,这一定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