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菊双腕被他抓得难受,挣又挣不脱,俏脸气得染了红晕,仰起头质问:“真话?哼,什么时候?”
番麓认真想了想,答道:“我当初和你说过一句话——传言都说你长得不美,我看倒也不差嘛。嗯,这句绝对是真的。”
醉菊微愕,脸上气出来的红晕迅速蔓延,很快就过了耳后,连脖子都是热的。她安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几乎靠进了番麓怀里,咬着下唇,羞道:“喂,快放开我啦。”
“谁是喂?”
醉菊狠狠瞅他一眼,见他嘴角一翘,不知道他又想出什么坏主意,倒有些怕了,只好不甘心地道:“城守大人,放开我的手啦。”
番麓得意地笑起来,这才松了手劲。醉菊把手缩回来,一看,手腕通红,那可恨的男人手劲真不小。含怨瞥他一眼,坐回床边,想起也许正在难民中蹒跚的师傅,又担心又心痛,眼睛红了一圈。
番麓见她低着头不做声,完全没有平日那般泼辣活泼,也觉得无趣,走过来挨着她坐下,“我会派人再送信过去,希望他们可以找到你师傅。”
醉菊挪了挪身子,“别靠那么近。”声音像蚊子一样轻。
“你说什么?”番麓一边大声问,一边又蹭了过去,这次挨得更紧了。
醉菊猛然站起来,跺脚道:“你这人……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
“你这女人!”番麓站起来,比她高了一截,居高临下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你不懂吗?”
“谁口是心非?”
“你!我靠过来,你心里挺高兴的,怎么嘴里就说不喜欢?”
“我……我……”醉菊气得几乎哭出来,不断跺脚,“我什么时候高兴了?人家正担心师傅,你还来欺负人……早知道就让你死在松森山脉,让狼咬你的肚子,吃你的肠子……”
说到一半,庞大的阴影已经覆到眼前,惊得醉菊蓦然闭嘴,踉跄后退一步,不料腰间却忽然被什么紧紧搂住了。
红唇被番麓的舌轻轻掠过,一片火热,几乎快烧起来了。
“啊……”醉菊大惊失色,眼睛瞪得比任何时候都圆,直直看着番麓可恶的笑脸。
番麓松了手,笑嘻嘻道:“今晚别想着你的师傅了,想着我吧。”手在僵化的醉菊眼前扬了扬,便转身离开处理公务去了。
阳凤走进屋里,床上已经空了,不见则尹的踪迹。她心中微微一动,轻轻走到旁边的小房里,探头一看,则尹正弯腰在堆得老高的杂物里翻找东西。
“找什么呢?”她低声问。
则尹僵住了,好半天才缓缓直起腰,转过身来。月光下,阳凤看清楚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充满神采的眼睛。
当这双眼睛显出这般神采时,它的主人一定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一个不可更改的决定。
阳凤记得,那一年则尹作为北漠王的使者拜访归乐,就在何肃王子府里,她隔帘弹了一曲后,举起纤纤玉手,掀开了那么一点点帘子,在那一瞬间看见的,就是这双很有神采的眼睛。
阳凤的心,像被撞了一下。
事后,则尹告诉她,就在那个时候,他已经决定,就算得罪所有归乐王族,也要把她娶到手。
他长得不英俊,比起小敬安王来,少了三分风流俊逸。可他黑而亮的眼睛,仿佛把什么都不看在眼里,仿佛天下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犹豫。
“夫君,在找什么?”阳凤再次轻声地问,心中的一点点假设带着惊疑的萌芽,她小心地靠近,看清楚了则尹的脸色。
“没找什么。”则尹坚定的眼神,在面对阳凤的直视时闪躲了一下。
在阳凤的凝视下,他把粗糙的掌,悄悄地握成了拳。
阳凤静静瞅着他,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肺腑,洞悉了他心中的一切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