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柏臣动作迅速,来回两个半时辰,连夜从皇城带着大队兵马折返伏明山。
哒哒马蹄声打破寂静,潜伏在原地的裴忌听见动静,立刻爬起来。
隔得老远就能看到赶来的将士手举火把,燃烧跳跃的火光仿佛撕开浓稠夜色的一把利刃,快速朝庄子逼近。
裴忌能听见这气势汹汹的动静,庄子里的人也能,里面瞬间乱了起来。
裴忌眼尖,看到几人从庄子后门匆匆离开,他当机立断,喝了一声“跟我走”,招呼带来的护院先冲下去,拦住他们。
厮杀一触即发。
冲进庄子的裴忌在慌忙逃窜的人中看到好几张熟面孔,都是朝中大臣,其中不乏一品大员。
因为他拖延时间,章柏臣带人将庄子包围起来时,那几人没一个能成功逃脱。
顺利控制住庄子,将里面的人绑了,章柏臣急匆匆进庄子里面找人。
然而找了一圈,不见章书澜和言臻,章柏臣出来时脸色苍白:“世子,我没找见澜儿和江姑娘,她们莫不是……”
裴忌没法告诉他,两个姑娘都安然无恙,他只能装得比他更着急,命人把庄子的主事抓过来拷问。
这一番拷问自然什么也没问出来,两个男人都沉默了半晌,裴忌道:“章大人,我们可能找错地方了,我娘子和令千金应该不是被他们抓走的。”
此时东边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天马上就要亮了。
章柏臣到底上了年纪,连夜奔劳,加上到现在还不知道女儿的去向,他疲惫得好像整个人都老了好几岁。
失望归失望,章柏臣还算镇定,对裴忌道:“圣上已将染布庄一事交由我调查,眼下人都抓住了,我得先回去复命,澜儿的事……”
“章大人放心,我会带人继续搜救,直到找到为止。”
得了裴忌这句话,章柏臣对他拱手,行了个平级官员之间才有的礼仪,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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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风和丽日。
一大早,坊间的静谧被一则小道消息打破——定国公府世子的爱妾和中书令的嫡女去清山寺上香,半道上被山贼掳走了。
这则消息以惊人的速度四散开来,不出半日,整个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
“中书令的女儿不是前些日子才跟太子少师家的许二郎定亲么,她不好好待在家里绣嫁衣,跑去清山寺做什么?”
“清山寺那条道上的山贼可猖獗了,去年还打劫路过的商户,伤了好几条人命,两个弱女子被抓,这还能活吗?”
“就算能活,进了贼窝的女人肯定被破了身子,许家这回可算倒大霉了,新娘子还没过门呢,先让山贼给糟蹋了。”
“要我说她们也是活该,京中好几家寺庙她们不去,非要去深山野岭的清山寺,遇上山贼能怪谁?”
……
京中众说纷纭,远在几十里外的重阳观,言臻和章书澜刚睡醒。
章书澜昨日受了惊吓,夜里睡不着,总担心山贼会追到重阳观来,半夜抱着被子跑到言臻房间跟她一块睡。
她拉着言臻碎碎念了半夜都没睡意,言臻被扰得生无可恋,最后只能燃了一支安神香,才让她睡了过去。
章书澜一觉醒来,紧绷的精神放松了许多,用过早膳后,她跟言臻一块去给平西伯老夫人请安。
平西伯府是武将世家,平西伯早年战死沙场,陆老夫人独自拉扯大三儿两女,儿子们文韬武略,个个都有出息,为她挣了一品诰命的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