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套衣服一套娇黄,一套青绿,还有一套藕紫,都是姑娘们喜欢的颜色,杜楠他爸还在上头绣了花儿,娇黄的那套上绣的是迎春,青绿的绣的是垂柳,藕紫那套上则是丁香,又别致又协调,看着就比其他人身上的刺绣大气,哪怕是杜楠这种对刺绣毫无了解的人都觉得他爸的绣活儿十分可以;
鞋子只是普通的黑布鞋,然而杜楠他爹也在上面绣了花,绣的是三种颜色的花,黄色,青涩还有紫色,刚好和衣裳的颜色一致,这样一来无论穿那套衣裳都搭配;
至于里衣则更普通,只是用的料子非常好,那人用手摸了摸,只觉得这里衣摸起来竟比外头那三套衣裳还要滑软些。
在那细软的里衣上摸了摸,又将那些精美的绣花儿摸了又摸,好半天,那人才抬起头对杜楠道:“你爹可真能干!”
听的杜楠一愣一愣的。
整天在家听他奶将他爹骂到缩成鹌鹑,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奖他爹?
赞完杜楠他爹,那人拍了拍杜楠的头,让他等着,自己则翻出铜脸盆跑出去了,没多久便端回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先给杜楠擦了脸和手脚,擦完的水也没扔,她自己用那水仔细擦了头脸,还用手巾蘸水将头发抹了又抹……直到将自己擦的干干净净,这才将基本已经凉了的水泼到了院子里的树下,等到回来看到大字型瘫在炕上的杏郎,她还把杏郎拾起来,插到了刚刚撒了水的地里。
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回来的她也没闲着,她给杜楠梳头抹香脂,杜楠他爹给儿子准备闺房是认真的,铜镜、铜脸盆、木梳、头油……一应俱全,铜镜前还摆了一瓶香脂。
和之前给杜楠洗脸一样,那人给杜楠弄完才开始收拾自己。
绑了一夜的头发散开,黑缎似的披撒满了细细的脊背,没用梳子,那人用手指在头发里简单抓了抓,那头发便柔柔顺顺的被她抓整齐了,拧成股一把抓起来往上一扎,将杜英家杏郎送他的簪子插进去,一个端庄的丸子头便梳好了。
一滴头油也不用,人家的头发就黑亮又柔顺,一点香脂不涂,人家的脸蛋依旧白皙细嫩。
他低头看看那人放在他手里的铜镜:
再涂香脂也还是那么黑,而头顶那几根毛,用了头油也只会打绺——看着铜镜中自己如今的尊荣,杜楠面无表情。
他爸妈真的没记错吗?他这辈子长得真和上辈子一模一样?他上辈子有这么难看?
杜楠开始怀疑自我了。
就在这时候,他手里的铜镜被那人拿走了。
将铜镜小心翼翼摆在桌上,还找了块手帕盖好,那人重新抱起杜楠,前后左右审视了一番,杜楠看那人明眸皓齿的对自己笑:“真好看。”
杜楠:……
您眼瞎?
你才好看。
看着眼前不知何时换好衣服的那个人,杜楠赞叹道。
紫色的棉衣在她身上穿着丝毫不嫌臃肿,倒衬得她整个人纤细羸弱,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不过只是看起来羸弱罢了,能够单手抱着杜楠,另一只手给他喂饭的人能羸弱到哪里去?
杜楠他爸妈自认自己都做不到,没办法,现在的杜楠,体重足足有——
“男孩家的体重不要随便放在嘴边,闭嘴吃饭。”餐桌上,杜楠他奶依旧是一言堂,一脸严肃吃着饭,倒是在看到对面那人单手抱杜楠给他喂饭时难得有了好脸色:“这才对,女儿家就得能干。”
审慎地盯着对方给杜楠喂了一小碗饭,她这才道:“行了,杜楠吃这些就够了,你自己多吃些,今天雨涵家的这早饭做的不错,难得没搞什么幺蛾子。”
杜楠他爸就心虚地喝了口粥。
其他人自然不会揭穿他。
吃完饭,杜楠他奶就像往常一样扛着锄头下地去了,杜楠他妈则是去镇上上课——村里不远的地方有牛车,每天固定时间载人去镇上,留下杜楠他爸在家刷碗。
那人自然又去帮忙了,这一回杜楠他爸倒是没拒绝,只是他自己也没离开,而是和她一起刷。
碗一起刷碗,桌子一起收拾完,地也一起扫完之后,那人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直直看着杜楠他爸,杜楠知道,这是等着他爸给她派活儿了。
那孙家夫郎每天就这样,做完家里的事儿就开始给那人派活,让她去外头干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