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日,我只是让真相大白而已。”
“而已?”秦槐远轻笑道:“你这个‘而已’做的可是够大的,你可以直接来与我说,也可以与你祖母说,为何偏要将事情弄到太子跟前?你就不怕毁了你爹的仕途?”
秦宜宁听得出秦槐远半真半假的埋怨,也看得出老太君在秦槐远说到仕途时皱紧的眉头。
她并不紧张,继续道:“我自然想到了这些,只是父亲的仕途并不会受影响。太子性情温和,醉心书画,虽有心励精图治,却无那个天赋,他缺少的,恰好是父亲拥有的。”
“父亲政治敏锐,手段老辣,审时度势眼光极准,太子往后仰仗父亲权谋之处良多,是以于他本性上来说也好,于他对未来的考量也罢,都不会在意这些女孩子家的小事。何况父亲在太子的面前也言传身教了第一课啊。”
秦槐远问:“哪一课?”
秦宜宁笑道:“您教导了太子,何为仁慈。”
秦槐远闻言,朗声大笑。
分明是这小丫头利用太子在场来将了他一军,知道他为人师表自然不能在太子面前打杀下人,从而保全了碧桐和小艾的性命。这会子她反倒能口灿莲花的说出这番话来。
秦槐远笑的难以抑制,拍着秦宜宁肩膀道:“宜姐儿不着痕迹拍马屁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
老太君见儿子如此欢喜,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近些年来,秦槐远已经很少有如此开怀大笑的时候了。
而且仔细咂摸秦宜宁话,老太君惊讶的发现,秦宜宁在做事时已经思考到各方面的反应,针砭时弊也极为精准,果真是她宝贝大儿子的亲闺女!
老太君搂过秦宜宁,点了下她鼻尖儿道:“你这泼猴儿,明明自己使坏,还能说出这些弯弯绕来,这次慧姐儿有错在先,你这样做也就罢了,往后可不许你如此了!”
“祖母教训的是,孙女谨记。”她当然不会利用手段去害无辜的人,只是被人欺负到头上,她绝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秦槐远笑了一场,觉得满胸的郁闷都散了,对秦宜宁的能力有所了解之后,对她未来的安排也有了新的思量。
他不会将一个头脑愚笨的女孩子嫁到需要尔虞我诈之处,因为那样即便门第高,日子也不会幸福,弄个不好还会让女孩丢了性命。但是聪慧又善于审时度势的,必然要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母亲,您今日乏累了,早些歇息,儿子与媳妇先告辞了,明儿在来看您。”秦槐远站起身。
孙氏还在刚才的冲击之中没有回过神,见秦槐远起身行了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也跟着行礼。
老太君看到孙氏这个模样,知道儿子少不得要费一番唇舌,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你们去吧。”
待到秦槐远和孙氏走后,秦宜宁笑着道:“想必搬家的人忙的差不多了,孙女也告退了。”
这是在留出空间来让老太君休息。
老太君点头,让她回去安置。
秦嬷嬷就笑着扶老太君躺下,道:“老太君再没什么不放心了吧?”
老太君仰躺着,看着帐子上的五福捧寿叹息道:“这一家子里,总有一个好的一个不好的,两个人相互拉扯着,长房里是这样,二房三房也是这样。我老喽,真是没有力气管那么多了。”
秦嬷嬷笑道:“老太君哪里老了。奴婢还要跟在您身边再服侍您五十年呢。”
老太君噗嗤笑了:“五十年?咱俩还不成了老妖精了。”笑过之后又道:“说搬家,慧姐儿那怎么样?”
秦嬷嬷想了想,策略的道:“慧宁姑娘还好,只是心里不平,这会子许是在雪梨院哭呢。不过身边一切安排的都妥当了,奴婢叫葛家的去做管事妈妈,另外选了您身边的富贵和彩云两个大丫鬟先去伺候,明儿采买来的婢女就到了,再给慧宁姑娘挑最好的。”
老太君点头道:“葛家的倒是个本分人,希望她能安安分分的劝着一些慧姐儿。我从前看慧姐儿是极懂事的,怎么现在就……哎!”
秦嬷嬷笑着开解了老太君一番,哄着老太君歇下了。
而秦宜宁这厢,已经带着身边一众人到了硕人斋,她还特地请了詹嬷嬷也一同来住。
詹嬷嬷这些日在秦家将姑娘们脾性都摸透了,知道秦慧宁不安分,住在雪梨院必定事多,秦宜宁开口相邀,便欣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