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所有年轻人都惊呆了。
叶非打小跟着姑姑长大,听她讲过许多江湖旧事,却从未有听说过杨三此人。他以为是老头子为救自己而编造出来的谎话,急忙顺着他的话瞎编:“就是就是。我经常听姑姑说起什么杨三。每次说到他时,眼睛还发红,像要流泪的样子。有时候半夜还听到她在偷偷哭……”
鲜于峰冷笑:“还哭?也不看看自己是啥德性,斗法斗不过我师傅,就耍阴招。我师傅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人。”
叶非辩驳:“男女之间的感情外人怎么说得清楚。你说我姑姑不好,就等于是骂你师傅眼光有问题。”有郝父“撑腰”,他嘴巴又开始硬了。
鲜于峰还想再说,郝父阻止了:“小峰,别逞口舌之快,以我之见,即便你不去找你师傅。可能他也会出山一趟了。”
他说的没错,吴小清惊闻鲜于峰抓走叶非,惊慌之下忙向师傅叶秀珍求救。叶秀珍最宝贝这个侄儿,无奈偏偏他死不成器,又利令智昏犯下烧人棺材这种大事。换作是她,虽不至于要其性命,但缺胳膊少腿那是必须的,更别说鲜于峰他们了。
“小清,为今之计,只有你拿着我的亲笔信,进山去请杨三出马。杨三带出的徒弟,必定尊师重道孝顺听话,由他出面,或许能保全叶非。”
鲜于峰曾经以为杨三在山里的住处只有他这个当徒弟的知道,不料叶秀珍竟也晓得,因此他对于师傅的出现超级意外。
就在抓到叶非的当他晚上,杨三就来了。他站在堪舆馆门口,抬头望着门楣上那块匾,轻声念道:“堪舆大师,愚人叶秀珍敬上,愚人,呵呵,愚人。你还记得是白铜底金字,难为你了。”
杨三事前没打招呼,走到门口鲜于峰才看见他。师父师父,既是师又是父。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师傅,你怎么来了……”几个月不见,师傅比以前看起来要苍老了些。杨三瘦高个,戴金丝老花镜,灰白头发往后梳着,着灰布夹衣棉袄,脚穿千层底布鞋。乍一看颇有些民国文人的清高风流气质。难怪郝父经常说他有两个老婆云云,想来应该是他年轻时候风流倜傥,引得大姑娘小媳妇竞相拜倒在其裤子底下的缘故吧。
“师父好。”方芳眼尖,马上跑出来乖巧地打招呼。
“好好好,你是……”
“我是堪舆馆里专门给人端茶倒水扫地的小妹。”师傅面前,她不敢造次,尽量把自己夸得贤惠一些,想给师傅留个好印象。
杨三和蔼地道,“那真是辛苦你了。女孩子怎么能做这些粗重活儿,赶明儿叫他另外再找个男人来打杂。”他人虽老,却极有绅士风范,完全不像一般山村野夫。
“不不不!”她生怕鲜于峰会就此借口赶她走,拼命摆手,“师傅我可喜欢这份工作了。喜欢得不得了,这完全都不是粗活,我干得下,你千万找人把我替了。”
看她那副着急样儿,鲜于峰极力忍住笑,故意逗她:“师傅说得对,我叫唐林明儿个帮我两外再招人。”
杨三奇道:“唐林又是谁?”
唐林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机灵地道:“师爷好。”
“师爷?”杨三更奇了。
“额……”鲜于峰略觉尴尬,“他想跟我学艺,我还没禀过师傅,没同意收他。”
唐林趁机道:“求师爷同意了吧。”
杨三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人不错。只是我徒儿还太年轻,需要历练些时日才能收徒受艺,不然就是误人子弟,耽误你前程。”
“不耽误不耽误。”唐林迫不及待表忠心谄媚。
正说着,郝父从楼上下来,朗声高笑:“杨老三,你可来了!”
“呀!郝老幺!”杨三挥起老拳,便要朝他打去。他连连后退:“别打别打,老骨头才刚好点儿,一打就打死了!”
杨三便抓着他的肩膀推了两下,鄙视道:“瞧你,小时候就病怏怏的,老了还这样,咋一点长劲都没?”
郝白也来了,礼礼貌貌打招呼:“杨叔叔。”
“这是我女儿郝白。她六七岁的时候,你都还见过她的。”
“女大十八变啊,当年留着鼻涕的小丫头片子转眼出落成标致的大姑娘了。”
老友相见,分外亲热,有说不完的话。
鲜于峰暗自纳闷:“师傅和郝叔关系这么好,论理他的事情郝叔应该全都知道……也就是说,他真有两个老婆?”
郝白轻声问他:“发什么呆,还不赶紧给师傅上茶,问师傅有无吃晚饭,是睡家里还是旅馆,我们都要准备。”此刻她完全就像是准备招待贵客的女主人。
“郝姐姐,还是你想得周到。”鲜于峰没脸没皮地笑道,“不如你去问,更好一些。”
“好你个大头鬼。”郝姐姐伸出纤纤玉指戳他脑袋,“你以为师傅是找你度假来的?还不赶快去问问咋回事。”
她已经越来越有女主人的风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