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生怕她误会鲜于峰,抢着答道:“就说了两句话,忽然就这样了,你赶紧带她去看看医生!”
“哦?”紫陌慌里慌张地从鲜于峰手里接过二师姐,忙乱中抬起头无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鲜于峰苦笑,不知从何解释。
“紫陌,送我回去。”洪尘低着头,秀发如云披散,遮住了大半张脸,没人看得见她已经泪流满面。
紫陌一肚子话想跟鲜于峰说,无奈众目睽睽之下,多看他几眼,都羞得满脸通红,哪里还好意思多说什么,当即扶着洪尘回去了。
她的背影瘦削单薄,和方芳极像。
“那个……那个……”方芳指着她,后知后觉地说了句,“我觉得她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说不上来在到底在哪里见过。”
唐林开她玩笑:“你说不定你们还是亲姐妹呢。”
鲜于峰便想起了紫陌曾经说过的话来,说她有个妹妹,但由于种种原因失散了。“莫非方芳真是她妹妹?”
“抽空你去问问她有没有妹妹。”他半认真地对方芳说道。
“哼!她那么坏的人,我才不去问!”大小姐是很傲娇的,要问也该紫陌来问她才对。
鲜于峰不再言语,洪尘的话语,让他本来就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更加烦乱。虽然明知道一切问题只需要找齐姐一问究竟便可,但他实在不想见她。不是讨厌她,而是不晓得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情怯了。
忽然,他好想和紫陌说说话,似乎只有和她在一起,心里才踏实。
齐姐知道他回老家去了一趟,那座四合院宅子,是鲜于鸿根据她的喜好,建来准备养老用的。这么多年没回去,不知那屋顶上是不是落满了竹叶,长满了瓦蓬草。
如果没有那个叫谭化春的人,此刻她应该在四合院里品茶焚香打麻将,与鲜于鸿一道憧憬着要给儿子找个怎样的儿媳妇,再为要不要搬去城里照顾帮忙孙子发愁。
可是没有如果,谭某卑鄙小人,害得她为了名誉,为了丈夫和儿子的安全,不得不与丈夫离婚嫁给焦猛,不得不将儿子交给至交杨三抚养……甚至到最后,儿子长大成人站在她面前,她都没勇气站出来相认。
她也怕,怕儿子知道她有那么不堪的往事之后,会和所有人一样,看不起她。
在夜深人静无人相对的时刻,她经常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的人一遍又一遍地像祥林嫂似的责骂自己:“你当时为什么不勇敢一点,为什么不和他拼命!”
骂着骂着,眼泪便下来了。恍惚中,谭某拿着刀抵在才五岁的鲜于峰那柔嫩的脖子上,对她狞笑:“离婚,留狗崽子一条小命或者不离婚,全家死绝,二选一。”
鲜于峰猜想了无数个可能,就是没猜到齐姐会是被逼离开他们父子,他永远无法想象当时家里的情况有多险恶,前有狼后有虎,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
清风堪舆门内,洪尘形容枯槁,握着小师妹的手,万念俱灰:“我是没希望了。紫陌,你告诉鲜于峰,当年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人是谭化春,叫他去报仇!”
紫陌根本不知她与鲜于峰之父还有恩怨纠葛,不懂二师姐何以瞬间衰老,也不明白她为何提到报仇。
“二师姐,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大师姐晚上就回来,有什么事的话,等她在了,我们一起商量……你说的那些,我有些听不懂。”
“听我说,有些话只能对你说。你要喜欢鲜于峰,这就是机会,你们同仇敌忾对付仇人的机会。”
黄鹂岭下,潘家。潘小斌把鲜于峰他们在河边搭了一排篱笆的新鲜事告诉了谭大师,谭大师马上遥控指挥他把那篱笆拆了,说那不是好事,又嘱咐他若再有异常,一定要早早告诉自己。
听那口气,他比谁都紧张潘家的荣辱兴衰。
潘小斌也没往别处想,拆了鲜于峰新搭的篱笆,白天还在想不知以后怎样给鲜于家解释,晚上吃过饭,人便昏昏沉沉有些不舒服了。
潘东北以为他是着了凉,赶紧烧了一大碗姜汤给儿子喝,又打电话请医生上门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