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济跄踉跌退背靠在船舷上,捂在腹部的左手鲜血自指缝间流出染红一片,右手依然死死握住刀柄挡在小男孩身前。
小男孩取出一个一尺三分长的精致匕首,匕首离鞘寒光冷冽,一看便知此物绝非凡物,几可比肩上古鱼肠。
小男孩双目死灰直视隐身人后的络腮胡男子,冷笑道:“托济叔叔猜我能杀几人?”
托济眼神黯然,叹息道:“一个够本,两个便算为你父亲报仇。”
小男孩口吐一字“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迅疾掠入人群中,小男孩内力虽弱却自小得到阿史那台虏这位凡间刀道大宗师的悉心调教,不拘招式还是身法哪里是这些大头兵可比的,匕首寒光划弧毒辣刁钻总是以他人难以想象的角度方式刺出,每次划出必然伴着一蓬血花飞溅。
托济得到小男孩的配合没有了后顾之忧,奋起神力刀式愈加大气霸道捭阖,刀犹未到刀气已先至震得后突厥士兵心脉迸裂而亡,脚下一条血路向着络腮胡男子伸延而去。
络腮胡男子看着小男孩身上血伤处处非但没有显露出颓势而然激发出血性愈战愈猛,更加没有想到托济受伤之后竟还能如此悍勇,只是顷刻间便有十七名手下死在两人手中,心中即惊且怒伸手夺过身旁士兵手中的长矛,挺身刺向托济。
托济见状哈哈一笑,捥出一蓬刀花迫退围攻的士兵,踏步连闪刀子攻向络腮胡男子。
托济早已将生死度外还在乎什么受伤?故而刀式更加开合睥睨骁勇无畏,刀乃百兵之胆,讲究无招无式以胆为先,托济此举正得刀道之精髓真义,络腮胡男子功力本就不如托济,现在托济于血战之中终于领悟刀道真义,已得进刀道大宗师之境愈加不是其对手。
刀光矛影接踵相交,络腮胡男子心胆被托济骇人刀气所夺心神出现破绽,托济身负重伤斗到现在已是奇迹,暴喝一声,回光返照似的神力大生一刀劈向络腮胡男子。
络腮胡男子慌忙平举长矛格挡,流云纹大刀切豆腐般斩断矛身,刀光一闪自络腮胡男子胯下闪出,络腮胡男子惊恐的看着托济,手中断矛落地的刹那他身子由上到下平分两半跌倒在甲板上。
托济转身回刀刹那却见一柄长剑直抵小男孩后心想救已来不及,惊怒大喝道:“小心!”小男孩回首却见剑已临体,即要掷出匕首时但见一道银白划过长剑围绕他旋转一圈,气场激荡将围在他身旁的后突厥士兵手中兵刃尽数折断,击退数十步。
再一瞬一道雪白天马从天而降,马上端坐一位身着雪白衣袍脚踏雪白长靴的手持一把银白仙剑青年,这人不是仇决更是何人?
仇决蹙眉冷声道:“滚。”声音不大却能钻入众人耳中魂魄之内,夺慑心胆。
不肖说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功力如何,且看他坐下白驹宛似神龙竟可一跃十几丈从岸边跳到船上,已非常理所能度之,众后突厥士兵怔了怔回神后慌忙闪入两边两艘三桅平底大船上,驾着两船仓惶望西驶去,因去势顺水不时便不见了踪影。
托济看到追杀的兵马退去,心神一松身子猛然跌倒。小男孩变色不顾身上伤痛闪步接住托济,仇决扶着托济另一边的臂膀渡过去一股法力后,这才将他扶坐在甲板上。
托济得到得到仇决渡过去的法力后神志一清,操着生涩的汉语说道:“谢谢侠士救命之恩。”
仇决叹道:“这些话不必再说,你时间不多了。”
托济笑道:“托济死不足惜,我是替这个孩子谢你。”此人不愧为使刀的大宗师人物,豪情心胆皆如刀!如同阿史那台虏一般是个让人不得不钦佩的重情义的英雄豪杰。
仇决黯然点了点头承下托济的谢意。
托济摸着小男孩的头顶,眼中欣慰遗憾亏欠神色百般交杂,悲凉道:“托济叔叔再也不能保护你了,好好的活下去,突厥灭亡乃是时势所致,勿要学主公一般为复国费尽心机精力,快乐的活下去,没有复国,没有仇恨得快乐活下去。”此话不止是说给小男孩听得,还是说给仇决听的。
小男孩泪痕染面,颤声道:“破狼最听托济叔叔的话了,我一定会好好快乐的活下去,只求叔叔勿要丢下破狼。”
托济苦笑道:“人总会死的或早或晚,能够跟随主公一场托济已不枉此生,勿要伤悲。”破狼闻言大哭起来了。
托济看着仇决,诚恳道:“托济本不该有此奢求,侠士绝不是凡人,恳请仙长收破狼为徒,托济愿生生世世为仙长做牛做马以报大恩大德。”言罢呕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