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空打趣道:“我和决少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倒是天行你拖家带口的可要考虑清楚,此事看起来是小,却能授人口实,若是七杀寻来了可以将我们射得满身都是窟洞。”
七杀,上古后羿传人,以生命捍卫人界安宁秩序,是人界当之无愧的守护者。他们历代只有一位传人行走世间,上一代隐世其弟子便会紧接入世,他们皆是手擎一张巨弓背负七只羽箭,他们无名无姓也没人能知道的身世来由,以“七杀”为名。
“没人能在那七只杀箭下生还!”曾有人这么说过他们叫这个名字的原因,而这个解释却被天下人所默认。
高天行耸肩道:“有祸一起闯,横竖躲不过那七箭怕他作甚?”
李寒空拍手叫道:“现在意见达成一致,三只吊靴鬼来了!”
三人尾随后突厥那股狼骑兵至赤河(今,塔里木河)岸边,百十人渡河后只是略做休整补充足够的水源后,便望西南急行去了。
仇李三人伫立岸边,李寒空喝了口水,道:“现在他们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十有八九在打于阗镇(今,和田约特干遗址)的主意,胃口还真是不小!”
仇决高天行闻言一惊,若是换成另一个人说出这番话他们定然不会相信。于阗与龟兹、焉耆、疏勒合称为西安四镇,隶属西安大都护府管辖,西安大都护府管辖天山以南的西域地区,其战略目的便是为抵挡吐蕃对丝绸之路的北侵,若是于阗落入敌手西安大都护府不止丢失南面一道屏障这么简单还同时失去四份之一的兵力,吐蕃更可直接挥军北上,到时大唐必将再次失去对西安四镇的管制权,不熄的战火将在西域连绵燃起,这让仇高两人能如何不惊?
仇决道:“现在即便截杀了这股狼骑兵怕是也无法阻止事态发生,为今之计唯有通知西安大都护府,希望能赶在起事之前平定这场叛乱。”
李寒空道:“决少你们俩继续跟着这伙狼骑兵,我赶去龟兹报信。”三人中就属李寒空的修为最高,身法亦适合长途奔袭,所以他赶去报信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西安大都护府的府衙原先设在碎叶城,开元七年,汤嘉惠上书建议以焉耆镇代替碎叶镇,遂开元七年之前的西安四镇之一的碎叶镇被焉耆镇顶替,大都护府府衙亦迁到龟兹镇。
仇高两人点头称好,李寒空欲言又止,最后看着仇决郑重说道:“事关重大该出手时必须凌厉果决,决少切不可再存妇人之仁,不然西域生灵必将因此涂炭。”他还是不放心仇决因一时之仁再次造成惨重后果,这话虽是对仇决说的,同时也是对高天行所说。
仇决回想金山山脚下的惨案心中阵痛难挨,叹道:“寒少自管放心去吧,事有轻重我知道该如何处理。”
李寒空点头道:“我信你。”言罢又看向高天行。
高天行苦笑道:“寒少大可放心,我都已经不怕被射成筛子了,难道还是怕多杀几个人?”
三人各道了一声“小心”,御起剑光一西两东分别去了。
暗夜,寒风,冷月。
一股百十骑的小队趁着夜色奔赴于阗镇,照这个速度明日正午之前必能达到于阗,仇决高天行踏雪无痕远远吊在其身后。
狼骑兵忽然停了下来,为首的那个年约三四十岁堪称后突厥第一猛将的雄壮青年对身边侍卫附耳低声说道一句,那侍卫立即调转马头原路返回,其余人等继续全速御马奔走。
仇高两人见势捏起隐身法诀御风定在半空中,那侍卫正好自他们脚下穿过,往回又走了两里多地,一路上左右勘察仔细辨认地上留下的马蹄印,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捏嘴发出一声“鹰戾“声后便别过马头追上队伍。
其中一个侍卫闻声后,恭敬说道:“大人,未发现有人跟踪。”
神态威武的将军眉头深皱,虽刻意压制音调却仍旧犹如猛虎啸林般说道:“可我总感觉像似被人跟踪了般,甚至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我不能喘气。”
侍卫又道:“大人多虑了,此事隐秘除去我一百二十三人兄弟知晓外,也就只有可汗与于阗王知道,大人定是因为太过操劳所致。”
那人说道:“但愿如你所言,一旦于阗镇告破,将是突厥重振大漠之时,此行纵是身死也必须成功。”
一百多条后突厥血性汉子,大喝道:“我等誓死追随大人,成功成仁!”
那人大喝道:“好,这才是我突厥男儿的本色,阿史那台虏此生能有你们这群兄弟并肩而战,纵死无憾!”
众狼骑大感荣幸,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悲壮,决然大喝道:“成功成仁,纵死无憾!”
阿史那台虏虎目射芒,嘴角勾出一抹除他自己外人绝察觉不到的笑意,虎掌一挥一骑当先领着一百二十二条死士直奔于阗去了。
高天行传音道:“此人不愧为后突厥第一猛将,灵觉竟如此灵敏,若是换做寻常人等早已被他察觉铲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