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安看了时间,神色依旧很淡,“我当初不让他动你,现在同样也不想你找他,为你好。”
为他好?
郁景庭淡淡的抿了茶,“说为宫池奕好是不是更确切?”
放下茶盏,他看了她,目光波澜平平,却是笃定的,“他拿什么跟你道歉?爵位?还是一段婚姻来表明永远不会对你下手?”
“以你的性子,一个把顾家赶尽杀绝的男人,竟轻描淡写的就划过了这一笔?”男人淡淡的语调。
吻安抬头看着他。
一个冷漠、阴暗的斯文绅士是最难劝的。
“你挑准了他停职的时段,真以为能动他么?”她勾唇淡淡的扯动,“他是没了首辅之位,可他身后有整个宫池家,整个SUK,不用算上我算是沐先生,除非你想早早结束这一生。”
郁景庭似是动了动嘴角,只是看不出多大的弧度。
“你不知道他不是宫池家的人么?”他淡淡的道:“他父亲曾是宫池中渊最好的朋友,说好了兄弟俩一人占一个四姓之一,可你爸利用你妈率先让顾家跻身其一,宫池中渊只好对兄弟赶尽杀绝占了最后一姓,宫池奕是被他母亲拼死秘密保下来的,你当真以为宫池中渊会支持他?”
这一段渊源,吻安并不知晓。
她只听闻宫池奕不是亲生,连宫池老先生都没法逼他做鉴定,此事不了了之,他依旧做了家主。
但倘若他出事,宫池中渊不会支持,这是必然。
“再者。”郁景庭坐在位子上,语调不疾不徐,却看得出,他做了不少功课。
“他在停职,权力处于冻结期,任何一个行为都受着监视,当初解决了你爸却没有对我乘胜追击,可见他不愿在界内引起恐慌,否则捞不到半点好。”
吻安清楚这一点。
郁景庭虽然年轻,可他在界内的影响力的确深远,接触过那么多案子,更是没少结实大人物,他若出事,事件怎么可能轻易平息?
“当初除了不信任他,我更不希望他身边永远此起彼伏的危机,活着多累?”吻安笑了笑,“可我现在发现,早不该劝他的。”
郁景庭看了她一会儿。
淡漠徐缓的喝着茶,目光几乎一直都在她脸上。
片刻,才淡声:“不是每个人都善斗,我一向能文就不用武,毕竟打拼多年得来我如今的享誉也不易。”
所以呢?吻安微蹙眉盯着他。
可既然他不想找宫池奕冤冤相报,又这么急着跟她见面,现在浪费时间谈这么多又是为什么?
郁景庭深凉的眸子低垂着思量几分,再抬眼,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只听他道:“我不一定找他麻烦,取决于你怎么做?”
吻安即时拧了眉,“你是这么卑鄙的人?”
是又要逼着她离开宫池奕嫁给他?还是要她把当初耍了他的份还回去?
郁景庭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薄唇动了动,“我说过,永远不会伤害你,感情也不会用强迫。”
末了,竟也只是一句:“目前没想好,但我一旦麻烦你帮忙,为了宫池奕空身无权之际得以平安,你都会答应的,对么?”
吻安抿唇不语。
郁景庭淡淡的道:“水凉了,你应该也时间很紧,下次见了,或许我会告诉你帮什么忙。”
是帮忙,谁的命也不要。
也不会逼她离婚,或者嫁给他。
不打算告别,吻安直接从桌边起身,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你回了一趟华盛顿,知道这么多东西,都是道听途说,不怕都是假的么?”
不管是他的身世,还是宫池奕的身世,这世上大概早已没人清楚知晓了,他那个不能生育的母亲是一无所知的。
郁景庭微侧首,从座位上淡淡的望着她,“如果哪天你再见到你爸,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