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洺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房间陷入黑暗。
几瞬后,是女人的哭声。
她以前是唱戏的,一唱就是半辈子,咿咿呀呀惯了,嗓子通亮,连哭声都是幽怨的,仿佛有数不尽的委屈和悲痛。
李兰嫁进苏家二十年,快乐全在前几年,后面几乎都是伤心,抑郁,希望,失望。
一次一次去经历,遭受命运折磨。
说到底,苏长洺是欠李兰一个做母亲的身份。
如今老天爷垂怜,将她的孩子从天堂放回来了,李兰草木皆兵,一心想着孩子平安。
良久,苏长洺妥协,“明天陪你。”
他叹息,但愿女儿女婿能好好过日子。
然而,谁也不知道,沈肆跟苏夏从没吵过,确切来说,是吵不起来。
一个比一个闷。
到家后,沈肆开门,目光扫到玄关的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歪到在地,和他的一丝不苟截然不同。
他却没动怒,反而有松口气的迹象。
沈肆弯腰,将两只高跟鞋捡起来,搁在鞋架上。
客厅没开灯,电视开着,屏幕的幽光闪烁,配上女人鬼哭狼嚎的叫声,效果不同凡响。
沙发上的女人蜷缩着手脚,睡着了。
她睡的很沉,连关门声和电视声响都惊扰不了。
沈肆阔步过去,将女人打横抱起,走了几步,她醒了。
“唔……”苏夏睡眼惺忪,“回来啦。”
沈肆,“嗯。”
他的面上是万年冰山,内心如被岩浆覆盖,滚烫的忍不住绷紧浑身肌|肉,五脏六腑都灼热了起来。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回来,家里有个人,不再是冷冰冰的。
苏夏打了个哈欠,往男人胸膛蹭,头顶传来声音,“去哪儿了?”
她的动作一顿,“哪儿都没去。”
沈肆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怀里的女人。
“回家了一趟,”苏夏说,“我没进去,就在门外待了一会儿。”
沈肆的眉峰紧锁,他们错过了,“为什么?”
苏夏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闷声说,“李兰怀孕了。”
沈肆的神情极其冷峻,一定是苏长洺的意思,“想回?”
“算了。”苏夏轻声说,“反正也没什么事,过段时间吧。”
等李兰生了再说。
她回个家,似乎是一件很难的事。
不再多言,沈肆走到房间,脚勾着门轻带上去。
洗漱过后,俩人躺在床上,房间很安静。
阳台角落摆放的一大盆翠绿当中多了一点红,无声无息的盛开着。
不知过了多久,苏夏问,“睡了吗?”
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嗓音,不见丝毫疲倦,“没睡。”
床发出娇|柔的响动,是翻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