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宋迪掉下溶洞的时候,她就反省过了,他们那一大群人贸然上山着实不对。当时急昏了头,节目组又不靠谱,现在才觉得一阵后怕,且不说姜雪现在怎么样,她和宋迪差点就交代在那里了。
所以听着驰厌教导主任死板冷漠的语气,她受教地说:“你说的对。”语气软乎乎的,近乎没脾气的妥协。
驰厌不说话。
姜穗说:“你把我放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驰厌动作顿了顿,他放下她:“我走前面,你踩着我脚印走。”
姜穗点点头,听话地道:“好。”
她穿着雪地靴,踩在地上那个比她大许多的脚印里,跟着驰厌往山下走。
一路时间太冗长,姜穗问:“驰厌,你说宋迪呢,他下山了吗?”
驰厌冷笑了一下,但她看不见,他淡淡说:“多半下山了吧。”
姜穗不喜欢昨天宋迪的行为,万一驰厌没有自己从溶洞里爬上来,后果无法想象。宋迪如果不走,等他们两个手脚不那么僵硬恢复些力气,可以一起把驰厌拉上来。
姜穗:“我姐姐姜雪呢,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
驰厌道:“冬天大多数猛兽都在冬眠,应该不会。”事实不是这样,但驰厌下意识挑了些好话说。虽然猛兽在冬眠,可是姜穗昨天那种情况,绝对不是偶然,更何况山上还有留存的陷阱,姜雪他们但凡倒霉一点,遇见什么都有可能。
姜穗被他平和的语气安慰到,心中忧虑减轻了些。
姜穗没敢问驰厌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心里门儿清,别问,问就是尴尬。
但是人情这种东西,就跟卡在心里一根刺似的,她心里反复难受着,毕竟她不是那种能心安理得对别人的好视而不见的人。
姜穗纠结半天,快下山前,她盯着他缺了一角的衣摆,倒是对昨晚的事有些印象。
她好像发烧了,驰厌给她用帕子降了温,还做了个关于雪糕的怪梦。
人病糊涂可能就是这样,总做些光怪陆离的梦境。
姜穗突然开口:“驰厌,我能为你做什么事吗?”
她从他口中听过许多次这样的话,然而还是第一回反问驰厌,是否能为他做些什么。
“不需要,”驰厌看着前方的雪地,好一会儿才说,“你给不了什么。”
姜穗发现他把天聊死了,她总不可能说,我可以!你相信我可以!
然而这事不报答也不行,毕竟这是救命,不是那种搀扶一把的恩情。
姜穗莫名有些惆怅的情绪,然而还没等她惆怅完,她一个没走稳就向前面摔过去。
驰厌比她反应更快,她还没叫出声,他就神情冷肃警惕地回了头,于是姜穗扑进了他怀里。
男人怀抱有些凉,许是在前面挡着风雪的原因,她甚至觉得他衣襟有片雪花落在她脸颊上。
姜穗仓皇抬起头,刚要说对不起,就看见驰厌怔怔看着她,目光很复杂,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的模样。
姜穗不明所以,偏头看他。
驰厌冷淡地开口了:“你不需要这样。”
姜穗反应过来,她前一刻还在问他能为他做什么,下一刻就抱住他。这下好了,她解释都像是欲盖弥彰。
姜穗尴尬得要死了,红着脸为自己辩白:“不是这样的,我刚刚没站稳。”
他抿唇,看了她眼,松开了她。
姜穗:“……谢谢。”
两人一路再也没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