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二郎给杜氏斟茶笑说:“娘没见县尉司官差陆续经过吗,还有那金吾司也守在高处,今日是官家与民同乐的日子谁人敢生事。
听这话杜氏放心了,探头往仙鹤楼正店前面看去,不时有人过来和颜二郎打招呼,都客气恭敬,杜氏渐渐的也脸有得色,摆出些款来,等食肆的老板送了几个凉菜上来,杜氏满面笑容望了颜二郎说:“二郎,如今真出息了。”
温云洲受了母亲的话,今日要照顾好表姐妹,虽不愿也无奈何,只得打起精神跟在佩玉两姐妹的身后,佩兰和他说话,他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佩兰不以为意,习惯温云洲向来如此。
远远的看见玉蕊姐妹走过来,斜睨了佩玉挥手叫道:“玉蕊,这里。”
五色旋转的灯笼映衬着眼前几位少女们如花的笑眸,如同最鲜活美妙的画,温云洲此时竟觉得心中有清泉奏乐,心花渐次开放,他低了头转过身背对了她们,一点点的挪过去,直到能清晰听到她们说话才停了脚,咬了唇压抑住嘴角的笑容,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小六叹了气小声说:“哥儿不喜也稍忍耐些罢,”
温云洲点了点头,佩兰心细听见了小六的话,见温云洲背对她们嘴角翘了上去,又去与翠娘说话,翠娘温和有礼,青秞灵动精怪她都喜欢,说起来话都停不住,一个卖糖葫芦的小子举了经过,温云洲一把扯住,胡乱买了一把糖葫芦递给佩玉说:“表姐,这些你和师妹们分分。”
佩玉诧异,谁是你师妹,温云洲这才朝翠娘姐妹施礼:“二师妹妆安,三师妹妆安。”佩兰嗔了温云洲笑道:“我表哥就是个呆子,好像不买糖葫芦就不能打招呼一样。”
青秞听了佩兰的话举起糖葫芦问温云洲说:“温师兄以前可去过石楼村。”
佩兰噗嗤一声指了青秞笑道:“三妹妹看着机灵,可真是个笨蛋,我家就是石楼村的呀,表哥怎能没去过呢。”
青秞眨眨眼也觉得好笑,说:“原是我小时候在石楼村集市吃过糖葫芦,很是好吃,才又见温师兄买就随口问的。”
佩兰双眼一弯笑道:“三妹妹你说的正是,我们石楼村的东西虽没有甜水镇的精致,可是味道都是极好的。”
青秞也忙点头说:“嗯,那个糖葫芦味道我现在还记得呢。”
佩兰得了知己,凑近了青秞两个女孩咬着耳朵说些悄悄话,混不管别人说什么只分享自己的小秘密。
温云洲终于融进了她们,他只同佩玉说话,对别人都是笑笑,耳朵立着认真听她们说话些什么。
施韫杰身后跟了官差远远走来,经过之处拥挤的人群都让开路,施韫杰在一群少年男女中看见了那个温柔婉约的身姿,心里一热,满身的疲惫因她的笑脸一扫而空,仿佛今日专为护了她在这月下嬉笑一般。
再看那群少年男女都是如花的季节,明媚的笑颜,可自己早过了少年岁月,如今汲汲经营,她是否会嫌弃自己与她相差许多,原本喜悦的心情一时又荡入谷底,五尺汉子在这月圆之夜倒惆怅起来,自嘲的笑了笑,施韫杰端正了神色大步朝她走去说:“可是颜先生家眷在此。”
翠娘敛目行礼说:“见过施都司,正是我们姐妹。”
方才路过潘家食肆遇见颜先生,说道若遇见你们便一路过去,等下仙鹤楼正店从金陵府请的舞狮队要进来了,会格外拥挤你们此刻便跟在我身后过去吧,又转眼落在温云洲身上,温云洲忙拱手施礼,“今日与表姐们和师妹们出来赏灯,多谢施都司照拂。”
施韫杰这才明白是罗府私学里的学子,便点点头说:“既是熟人都一起跟来吧,你们的位置定在何处。”
温云洲答,吴记脚店,施韫杰点头说,顺路。
玉蕊瞧着前面那高大的背影,端方威严,所过之处人人让路,恭敬行礼,不由得心升景仰,脸面含羞,只想着若有一日能走在他身边许多人看了自己该是何等荣耀体面。
翠娘几个回到潘家食肆,李氏忙拉住的细细打量问:“路上可被挤到了。”玉蕊面色得意的笑着说:“施都司送我们回来的,人人都让路,我们哪里能被挤到。”
才说话后面半句已经听不清了,锣鼓喧天舞狮队到了仙鹤楼正店,一晚最热闹的时候开始了。
第20章及笄之礼
施韫杰梦中只觉自己被一双眼睛盯着,惊出一身冷汗腾的坐了起来,一个圆脸女使端了水盆傻愣愣的槌在床前,大约也是被施韫杰突然起身吓了一跳,施韫杰想骂人,心知紫燕如此也是他老娘的缘故,只得忍了强耐着说:“从今日起你不许进我房间,水盆放在门口,我自取便是。”
紫燕是施老娘买回来的女使,原是个本分人,只是这些日子在施老娘的训教下也生出了几分心思,施韫杰懒与施老娘计较,虽不耐也不赶她,今日被赶出去紫燕便觉得有些不甘又有几分委屈,转身去找施老娘说话。
施韫杰披了衣服气匆匆出门去,朝食也不用,施老娘赶出来,急忙喊:“二郎,不是说今日歇息的吗,怎又走了。”
施老爹从窗户里探出头看了施老娘只是哂笑,施韫杰是两人的老来子甚是娇惯,施家大郎早成家立业去了金陵府做经纪,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
施韫杰二十出头这婚姻之事高低难成,施老娘就像得了病一般,成日里只记得这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