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母亲去世后,府里一直缺个打理内务的人。这次南边的庄子之所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实因是那些小人在兴风作浪。而微臣的父亲……”顾澜庭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只得苦笑着摇摇头:“臣的父亲,皇上您也是知道他的,微臣想,若是能有个明理晓事的人在他身边,日后臣不在府中时,多少能安几分的心。”
“你父亲嘛,别的本事没有,全靠有个好爹,还有就是生了一双好儿女。”祁凌天有一下没一下地拂着茶汤上浮着的沫子:“朕夺了他的侯爷帽子,就是想给他一个警戒,凡事有因有果,没这么大的本事,就别带这么大的帽子。”
“皇上圣明。”顾澜庭拱手一鞠:“可微臣身上的这份侯爵殊荣,总归是要留还给顾家的,所以微臣斗胆,求皇上替臣的父亲赐婚。”
祁凌天闻言,饶有兴致地一顿手:“这么说,你父亲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了?”
“是,”顾澜庭坦然地点头:“不瞒皇上,是金陵守备崔明思大人的三妹,崔明月。”
“朕可听说,这老崔家的三女儿,心气高,又娇贵得很。”祁凌天笑笑地看着顾澜庭:“她恐怕,是不愿意嫁给你父亲的。”
“所以臣实在是别无他法了,只得来求皇上的恩典。”顾澜庭说着,突然撩袍跪下,俯身一拜:“微臣本是女儿身,崔明月若是愿意嫁入顾家,这侯爵之位,臣甘愿让袭给她未来的孩儿,还望皇上成全!”
嗯,他凝目,默默看着跪在御案下方的顾澜庭,屡建奇功,却不贪功恋爵,甚好。
他微一点头:“顾澜庭,你的镇南侯是朕亲旨册封的,别人喊你一声‘侯爷’,你自然当得起,朕看哪个敢说什么!还有你说的这件事,朕也替你做主了!他日若是顾家还能再出一个忠勇无双的栋梁之才,一门双侯爷,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门双侯爷!顾澜庭猛然抬头,惊讶不已:“皇上,微臣……”
祁凌天抬手示意她起身:“放心,这事自有朕替你操心着。”
“多谢皇上!”顾澜庭又是一拜,这才起身,恭敬地站到一旁。
太明宫外,萧太后打发的第二拨人候得有些不耐烦了,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对着殿外的小夏子就是一通说道:“夏公公,大家都是奴才,你何必要做得这么绝情?”
小夏子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语气冷淡:“皇上正在殿中与顾将军商议要事,不容旁人打扰,咱家只是按规矩办事。”
“可是太后正在太华宫等着顾将军前去叙话呢!你若是误了事,小心没好果子吃!”
“嗯,多谢你提醒。”小夏子侧过头看了一眼那人,不过太华宫前庭的一个小掌事太监,居然也敢如此目中无人。
殿外的吵杂声多少传到了殿内,一直候在祁凌天身后伺候的裴皖见状,蹙了蹙眉:“皇上,老奴出去瞧瞧。”
祁凌天垂下眼睑,摸着温热的茶盏,眸色暗沉:“裴皖啊,这些奴才惊扰了朕商议国事,你知道该如何处理吧?”
“老奴明白!”
裴皖拱着手,倒走几步后快速地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殿外便安静了下来。
祁凌天阖眸往椅背上一靠,淡声道:“时候也不早了,太后不是让你去太华宫么?”
“皇上,微臣能不能不去……”顾澜庭苦着张脸,眉目忧愁地说道:“不如皇上多留微臣一会儿,等时辰过了,便让微臣回府吧?”
“哦?”祁凌天睁开微眯的双眼,半带玩笑半分认真地看向她:“你这是要朕替你打掩护?”
“求皇上了……”顾澜庭拱手一拜:“微臣一听到这,头皮都发麻了。”
“罢了罢了,”祁凌天见她眉间尽是惶惶之色,面色虽平淡,心头却放松不少:“关于呼勒进京之事,朕也还有许多细节未与你说,你便留在朕宫里用膳吧。”
“谢皇上。”
顾澜庭敛眸,低眉顺眼地俯首。前脚进了太明宫,岂有后脚又进太华宫之理?况且方才殿外那些狂傲喧哗的奴才们,不用猜她都知道,必是萧太后派来的人,明目张胆地来抢人。
祁凌天刚刚处置了那些奴才,她还屁颠屁颠地往太华宫里撞?她又不傻!
还有最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祁凌天不想她与太华宫那边有过多的交集,她又何必在明面上表现得有违圣意呢?
“皇上,都处理好了。”裴皖进殿,回禀道:“老奴让小夏子带人,将那些不知好歹的奴才都带到慎刑司去了。”
“嗯,裴皖啊,去,传宁王进宫。”祁凌天轻轻叩击着桌案,心情看似不错:“还有,把时初也叫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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