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德召坐在书房之中,十分的安静。
门口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不消多说他也是晓得的,这必然是宋氏来为女儿说清了。
他有些不耐烦的挑眉,果不其然,来人正是宋氏。
宋氏在叶德召面前从来都是温柔小意,带着似水的柔情。今次也是如此,虽然脚步匆忙急切,但是见了叶德召,却还是带着盈盈笑意。
纵然三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没有少女的鲜活,但是却又风韵犹存,自有一股子成熟女子的韵味儿,她此时已经换了一身桃花粉袄裙,看起来妩媚多姿。
宋氏手中端着一盅冰糖雪梨,轻声细语道:“老爷,昨日夜间听您有几分咳嗽。想着许是要入秋,您身子不适。我亲手为您熬了雪梨,十分的润肺,是极好的。”
又仔仔细细的倒出,服侍叶德召饮了。随后来到叶德召的身后,为他按摩肩膀。
宋氏已经习惯伺候叶德召,做的种种自然也是叶德召最中意的。
宋氏有些力道,叶德召原本紧蹙的眉眼松懈了几分,他缓缓道:“你可是为芙月而来?”
宋氏红了眼眶,低语道:“可不正是,老爷晓得的,几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好端端的被关在祠堂,还不定是个什么样子。我一想来就难受的不知如何是好。”
叶德召没言语,宋氏不敢多说,又为他按摩头部,慢慢的来到太阳穴的位置,轻轻的按压。
叶德召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缓缓道:“你总归是儿媳。母亲那边,顺着一些,难不成你还要旁人参我一本,说我家中妻女不敬长辈,将老母亲逼到尼姑庵居住?这说来像什么话?芙蓉芙月将来不要嫁人了?更有甚者,我的仕途不要了?文谊的前程不要了?”
此言一出,宋氏惊了一下。又一想,可不正是如此,是她大意了,不该撺掇芙月过去闹叶芙蕖那小蹄子,下老婆子的脸面。
她咬着唇,低语道:“妾身明白的。”
叶德召放开了她的手,宋氏立刻再次为他按压。
叶德召靠在太师椅上,说道:“你明白就好。”
宋氏低语道:“其实母亲不管做什么,我都是无妨的。毕竟我是做人家儿媳的,理所当然如此,倒是大姐儿……她这次回来,妾身总是觉得非比寻常。而且她一回来就生出这么些个是非,往后指不定更加的撺掇母亲与我关系不睦。我这心里总是有些担心,觉得十分不妥帖。”
叶德召呵笑一声,冷飕飕道:“她想撺掇也要有这个能耐,母亲也不是好相与的性子。你只要管好你的分内事即可,旁的不需要多言。不过……”
顿了一下,他倒是认真叮嘱:“你安排人看住了她,若是她有什么动静,立时告知与我。”
宋氏嗯了一声,手指下滑……
她保养的极好,手指滑下,低下身子,靠在叶德召耳边低语道:“老爷,要不要回房歇一歇?”
叶德召动了一下眼皮儿,并未言语。
宋氏心中有些恼,不过也不过一秒钟就喜笑颜开,虽然叶德召未曾言道其他,但是却起身,十分正经的往寝室而去。
宋氏一看,垂了垂眼,生出一抹笑意,很快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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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秋!”陈瑾接连打了三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
红叶立刻上前,她低语道:“小姐,莫不是连日赶路,突然松懈下来,您身子就一下垮了下来?要找大夫看一看么?”
陈瑾摇摇头,她浅笑道:“指不定这家里多少人都在念叨我呢!我不打喷嚏才怪。”
红叶一想,也正是这么一个道理,虽然才来了一日,不过她倒是也看出来了。这家可绝对不是什么太平的样子。
她低声:“这内宅倒是乱遭遭的。”
陈瑾平淡的整理随行之物,说道:“乱有乱的好。”
倒是可以善加利用了,若是他们处处都拧成一股绳儿,自己想要找到姨母当年的真相,那么倒是更加艰难了。不过叶德召这么不待见自己的女儿,倒是不知为何。
“小姐,我来吧。”
红叶立时上前,只是陈瑾倒是拒绝,她道:“不必了,你不知道我写字的习惯。”
红叶认认真真:“不知道也要学着慢慢的知道啊!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在这个家里立足。”
顿了一下,她低语:“这家里是谁都靠不住的。”
红叶这样大大咧咧的女孩子都能看出这般,陈瑾自然更能看得出。
她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清朗道:“我左右手都能写字,所以习惯两边都有笔墨。读书喜欢燃着两盏灯,这样明亮,觉得眼睛舒服。常用的书籍都会放在桌上,便于自己翻看……”
逐一细细诉说,红叶认真的记下来,不过到最后,倒是不知自己有没有忘了什么,挠挠头,有些尴尬。
陈瑾看出她的表情,笑道:“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