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启卦尚未得知,但本座相信它一定能封住你!”
南城九倾勾起唇角,笑得很讥诮。
破尘一怔后猛然惊悟过来,当即蹬腿屈身向后想翻滚出这块石头卦图的范围。
只可惜随着南城九倾的话语落尽,八卦图轰地暴燃起一层烈焰四溅的绿火墙,飞快地将他团团围住进退不得。
“南城九倾,你这般行事毫无道理!本僧与你既无利益瓜葛又无世仇可寻,总是这般粗蛮地对待本僧可有什么道理可讲?!”
这些绿火墙非常厉害,破尘应该知道它们的威力,于是拼命想挤进卦图的罅隙中,硬是不敢让这些绿火沾上自己的身。但绿火带来的热意已经让他蓑衣里的阴尸蠖扛不住。它们嗡嗡地叫嚣着在蓑衣的纤维缝之间钻出钻进,像一层浓密的黑雾不停地绕着破尘周身疯狂打转,看起来非常焦躁不安。
瞧着这些阴尸蠖狂乱的动静,破尘扛不住继续矜持下去了。他将衣袖蒙紧脸,低下头就往绿火墙外面冲,但次次都被虫群给硬是挡了回来。
看样子,好似这些鬼虫子并不愿让主人脱身?破尘的脸上也开始出现惧色。
观察了几秒,我知道破尘在急什么。就算阴尸蠖们能和他共生一体互享性命,但它们也只是一群没有脑子的鬼虫子。
从先前的打斗过程来看,这些鬼虫子应是极怕南城九倾的绿火,所以它们会三番几次阻扰破尘冲出火墙。但如果破尘久困在这些绿火墙中间,那些钻满一身蓑衣的阴尸蠖还是会抗不住绿火焚烤的痛苦,继而向他的皮肉里面钻去,以求得更厚的庇护和减少被焚灼的痛苦。
那个酸爽蚀骨的滋味,我想即使是一具阴尸也难以消受的。
太爷爷的书箱里不只有些奇怪的手抄孤本,还有他收集的不少奇趣怪志小说,里面有一本是专讲古代的残酷刑罚,和南城九倾现在摆给破尘的这圈套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我看了一会儿,就立即明白南城九倾的用意。
他的狠戾,实在出乎想象。
“九倾……”我有些害怕地想伸手去扯他的衣袍。
南城九倾闻声回头看我,牵过我的五指紧紧地拢在他冰凉的手心里。
“别怕。”他淡淡地安慰。
其实讲道理,我能有什么可怕的。九倾那么强,向来鬼挡杀鬼神挡杀神的,在他身边简直比在自己家里还安全。
可我就是害怕得瑟瑟发抖,特别看到破尘突然疯狂地扒拉掉身上的蓑衣开始撕扯自己身上的皮肉。
黑血四溅,跌入绿火就“滋滋”作响。一股股强烈的腥臭被热气翻腾出来,熏得我很想痛快地吐一场。
破尘身上已经爬满那些黑亮的阴尸蠖,它们正争先恐后地往他皮肉深处钻去,一层叠一层地正将他包成一只“人形虫茧”。
这情景越来越血腥恐怖,看得我上下牙咯咯地抖个不停。
“九倾,别这样。”
实在受不了,我急躁地摇晃起南城九倾的手,却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阻止。
想阻止他杀破尘吗?
可听南城九倾说,破尘本是三界不容的邪物,放过他是不是会让更多活人倒霉?
我并不是一个脑残到毫无是非观念的傻白甜圣母,这会儿的恐惧或许只是不喜欢看到南城九倾肆意地拿别人的痛苦取乐。
这样的他让我害怕,非常地害怕。
南城九倾看来并不想理会我毫无理由的阻挠,他放开手将我拉到身后,然后神情淡漠地面朝已萎倒在绿火丛里的破尘,微微冷笑。
“无琊宗士,愚蠢的自信显然蚀坏了你的脑子,这么轻易就上当也让本座很是惊讶呢。”他围着绿火墙开始优雅踱步,边笑边嘲很是犀利,“首先你怎么不想想,本座身为阴界四大冥主之一,怎么可能跟三界之内见者必诛的阴尸邪物合作,传出去岂不是让阴阳两界的诸神笑掉大牙。其次您二十多年来使用邪术囚困和奴役本座的老仆,大肆觊觎和破解本座的家族机密。本座身为新任家主自然要当为老仆和家族负责,岂能容你继续祸乱下去?!最后,你以活人腌制阴尸奉养千万阴尸蠖为祸这方山水,使历史悠久丰美富饶的封门村衰败成天玄地阴人踪全无的鬼村,此举违背天伦阴阳不容,本座职责所在自然要出手处理。再加一条,竟敢冒充本座调戏本座的女人,让你活到现在已是本座涵养的极限。你说这四条,是不是该杀的道理?”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要不是最后一条让我差点喷老血,真的挺想鼓掌表示同意。
正而八经的九倾大色鬼好帅,嘤嘤嘤,让本姑娘抱抱!说行动就行动,我美滋滋地从背后抱上他的劲腰黏乎乎地蹭了蹭。
南城九倾抽了抽嘴角,捏着我的后颈把我从他的腰上撕开,然后继续收拾倒霉的破尘妖和尚。
他从容地跨过绿火墙,走到破尘面前,抬脚抵住他的额。
“若想让本座手下留情,本座问一句,你得老实回一句,否则……”
破尘泥巴一样瘫倒在地上,身上的虫子密密匝匝地将他裹得像只黑亮的塑胶球。外层的虫子因无法挤进他的血肉而不断被绿火烤化,“滋滋”的化灰声不绝于耳,听得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