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欣桐在街上昏倒住院的消息,谭家嗣却不急着到医院探望女儿。
他坐在自己的豪华办公室内,搁在办公桌上的手因为紧紧交握而泛白,他的脸色异常冷肃。
就在刚才,他接到了一通故人的电话……
与其说是故人,不如说这是一个曾经令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她就是纪碧霞!
“好久不见了,耀文?”纪碧霞一派轻松的语调听起来,仿佛他们上个月才刚离别。
听到这埋藏在久远的记忆深处里熟悉得不能再的熟悉声音,有整整十秒钟的时间,谭家嗣完全无法作出反应。
“你很惊讶,我怎么会有你的私人电话吧?”纪碧霞在电话那头,吃吃地笑出来。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感,她享受着“谭家嗣”此刻的震惊。“不瞒你说,我的侄女挺有本事,她认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还有你们银行里的董事。”她装模作样地道。
谭家嗣明知道纪碧霞已经没有亲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侄女!不过,这并不重要。“这位女士,你认错人了!”他沉声否认。
“认错人了?不会吧!你明明长得跟我那死去的丈夫一模一样——”
谭家嗣按掉通话键。
他微微眯起眼,从外表看来,谭家嗣很冷静。
但是不到三秒钟的时间,电话再一次响起,谭家嗣瞪着手机,脸色出现戏剧性的变化——他忿怒地瞪视手机,等待电话铃声自动中断。
三十秒后电话回复安静,但三秒钟后却又三度响起,这回电话铃声阵阵催促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惊心动魄!
谭家嗣果决地按下通话键,手机里传出纪碧霞的声音:“怎么,吓得不敢接我的电话了?”她尖声嘲弄。
“我已经说过,我不认识你!要是你再打电话来骚扰,我会立刻报警处理!”他冷冷地威胁。
“那正好!我正好到警察局告你恶意遗弃,看你会不会上报纸的头版头条,看看你那些爱面子的大股东们会怎么看你!”纪碧霞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
谭家嗣愣在电话这头。
“你会回到台湾,那么现在你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纪碧霞冷笑,然后尖笑着嘲讽,“我早看准了你是富贵命呀,耀文!所以当年我爸事业出现危机的时候,我才押注在你身上,至少能了结我爸那两笔债务,这样我跟我爸就不至于被扫地出门——我是出尔反尔没错,谁知道你那老不死的父亲比我更冷血!我们都已经结了婚,他不认我就算了,竟然连你都一起赶出朱家大门!”
押注?谭家嗣胸口一凉。
她尖笑着往下说:“要不是当年我看准了老头子总有一天要死,朱家的财产迟早会是你的,我怎么可能忍气吞声,跟着你在外头过穷日子?!当年我还一直以为,你就在兴泰号那条渔船上打工,跟着船难一起淹死在异乡,尸骨无存!没想到你居然来个金蝉脱壳,换个身份在外逍遥,连我都给骗了!不过这二十来,你总算功成名就,这就证明我当年的眼光的确不错!”纪碧霞得意洋洋,仿佛这一切都在她掌握中。突然她话锋一转,口气异常冷厉。“不过,你居然敢背叛我!你不但搞上阿英那个贱女人、把她的肚子弄大,最后还抛下我一走了之!啧啧,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没用的二世子,没想到你深藏不露,还真是叫我看不出来啊,耀文!你真是有本事!不但让我以为你死在海上,还傻傻的替你养大阿英跟你生的那个该死的孽种!”
谭家嗣的手在颤抖。
他恨这个女人!
二十年过去了,他当年的恨意没有淡忘,只有加深!
“你尽管胡言乱语。”谭家嗣对着话筒冷冷地开口,“我只重复一遍,只要你敢再打电话来,我会让你永远开不了口!”他冷静地关掉手机。
这一回他不再提报警,而是要让纪碧霞这个女人,永远开不了口!
谭家嗣从抽屉里拿出药瓶,迅速倒出一把药丸,恨恨地全塞进嘴里。
他竟然忘了这个女人!
她是一个祸害,她一直就是个祸害!
如果不是她,他的人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当年我爸事业出现危机的时候,我才押注在你身上,至少能了结我爸那两笔债务,这样我跟我爸就不至于被扫地出门——
我看准了老头子总有一天要死,朱家的财产迟早会是你的,要不我怎么可能忍气吞声,跟着你在外头过穷日子?!
纪碧霞的话,突然在谭家嗣的脑海中响起……
他回忆起那一天晚上在银行的贵宾室里,利曜南给他看过的父亲的账册。
当时,他曾经因为父亲追讨纪氏债款,认定造成他一生不幸的始作俑者,还是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