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福把话说的漂亮,然而他的这些话,听听也就算了。
萧夜珩淡淡一笑:“让父皇惦念,是本王的不孝。钱公公,待本王沐浴一番,便会进宫拜见父皇。”
“这么说,王爷您是大好了?”钱有福目光一亮,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王妃果然医术高明,真是华佗在世。”
钱有福对着沈云绾便是一番恭维,至于是真心还是假意,那就不可说了。
“钱公公,夫君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劳烦钱公公回宫跟陛下和太后娘娘禀告一声,也好让陛下和太后娘娘安心。”沈云绾暗想,太后娘娘一定会喜极而泣的,至于皇帝,他高不高兴,那就不是沈云绾操心的事情了。
“王妃请放心,奴才这就回去禀告给陛下和太后娘娘,只是……”钱有福“呵呵”一笑,“王妃是不是应该改口了?”
被钱有福这一提醒,沈云绾才发现自己在称呼上头的问题,从善如流地改了口:“还请钱公公先行一步,我和夫君稍后会亲自进宫,向父皇和皇祖母谢恩。”
“王爷、王妃,那奴才便告辞了。”
钱有福冲着二人行完礼,被王府长史周春晖亲自送出了府外。
屋里,萧夜珩重新净了面,脱下身上的外袍,接着,将搭在衣架上的礼服披在了身上,他抬起手指,刚要系上扣子,指间却停留在了领口处。
沈云绾坐在梳妆镜前,由着翠屏给她挽发。
此刻,她手里拿着一支赤金点翠镶红宝的凤头钗,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
忽然,一道阴影从头顶落下,接着,鼻端传来一阵清雅的瑞麟香。
沈云绾抬起头,只见萧夜珩穿着一身绣着暗金云纹的玄色衣袍,目光含笑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沈云绾抬起眼帘,长睫扑闪间,一双似水的明眸暗含诧异。
萧夜珩薄唇掀了掀,墨眸里的温润像是一枚光华内蕴的古玉,有着将人吸入的魔力。
“绾绾,身为王妃,你是不是该尽一下王妃的责任。”见沈云绾还没有开窍,萧夜珩只好将暗示转为了明示。
王妃的义务?
沈云绾睁大了眼眸:“可是现在去见王府的下人,会不会来不及?”
若是耽误了进宫的时辰,皇帝又要借题发挥了。
翠屏听了险些笑出声,她连忙将笑意忍了回去,说道:“王妃,奴婢的飞仙髻梳好了。您看,挑心簪是要戴金累丝嵌宝石六瓣花挑心,还是金镶宝珠玉鱼蓝观音挑心?”
“不如戴这支王母鸾驾金挑心,做工华丽,寓意也好。”萧夜珩的目光落在妆奁里琳琅满目的首饰上,光是挑心簪,就有二三十支。
以前他连发簪和发钗都分不清楚,可是自从心里有了人,每每见到漂亮、珍奇的首饰,总是忍不住凝神,想象它戴在绾绾头上的模样。
谨王都亲自发话了,翠屏当然不会不给面子,放下另外两支挑心,拿起谨王挑选的王母鸾驾挑心簪,簪在沈云绾的发间,望着镜子里光彩照人的容颜,翠屏忍不住说道:“王妃,便是九天玄女下凡,恐怕也不及您十分之一的风采。”
“你这油嘴滑舌的本事是跟谁学来的?”
沈云绾嗔了翠屏一眼,哼道:“本宫看你是近墨者黑。”
“王妃,您这可就冤枉奴婢了,奴婢句句发自肺腑。”和沈云绾相处久了,翠屏也渐渐摸透了沈云绾的脾性。
王妃是最最和气不过的,只要不触犯到她的底线,她从来不会跟下人为难,相反,还十分的宽容和体贴。
因此,翠屏待要告退时,大着胆子打趣了沈云绾一句:“王妃,方才王爷让您尽王妃之责,是让您服侍他更衣。”
说完,朝着沈云绾福身一礼,不等沈云绾反应,飞快地溜出了屋子。
沈云绾的目光先是浮上了诧异,接着,气急败坏地嚷道:“翠屏以前最稳重了,跟着紫竹、青羽两个混在一处儿,也变得淘气了。”
“是因为绾绾你心地善良,性情温柔,这些下人们才不怕你,而是真心喜爱你、敬爱你。”
萧夜珩一边说,一边拿起了桌上的螺子黛,一只手擒住了沈云绾的下颌,柔声道:“别动,我来帮你画眉。”
不是吧,萧夜珩一个从来没有练过手的人,居然要帮自己画眉。
沈云绾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你行吗?”
“不相信我?”萧夜珩挑了挑眉,目光里蕴着一丝笑意,“绾绾,我的画作还不错,涂山先生当初就是被我画的锦绣江山图打动了。”
这一点沈云绾还真不知道。
既然涂山先生都认可了萧夜珩的画工,想必他的水平应该查不到哪里去。
“来吧。”沈云绾闭上了眼睛。
人在看不见时,触感往往会变得更加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