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宗站在阵中一艘楼船的船头,皱眉打量环境,随即偏头询问身边一位文士装扮的男子:
“不知军师有何看法?”
这文士装扮男子,是范宗寨中的军师,唤作杜迎,略微学过点排兵布阵之法。
杜迎抚须道:
“寨主,这青坡荡易守难攻,陈封人少势弱,自然是想依靠地利胜过我等,我见湖中杀气隐隐,敌人却不见踪影,多半是在芦苇荡中伏击,并未隐藏这一意图,就是在看我等敢不敢进去。”
范宗眼珠一转:“既知对手打算,那不如围而不攻,扼守出口,断其补给,困死这些人?”
杜迎想了想,道:
“此计恐怕不妥,寨主莫忘了那陈封武艺惊人,擅于袭营,不可以常理度之,若是我等一直困而不攻,反而给了陈封用武之地。迟则生变,依我看,不如速战速决。”
面对超出常理的陈封,他不好用常规思路做出判断,不主动出击的话,怕陈封给他们来一出“夜探敌营”,主动出击的话,则是明知对方在埋伏,却要主动踏进去。
范宗心中盘算,决定采纳这个方案,问道:
“那不知军师有何计策破敌?”
杜迎沉吟一阵,道:“如今我军势大,不需奇谋,当以正胜奇。保持合围阵势,稳步推进,不要贸然深入,让外侧走舸四处侦察,放出水鬼探礁,并拦截敌方水鬼骚扰,同时尽量砍伐、烧毁拦路芦苇荡,破除地利,使我军船队可长驱直入,如此便能让敌人伏兵无处可躲,逼迫其正面交战,以我军之长,攻敌军之短……对了,还要防止那陈封倚仗武力,斩将夺旗,不然前功尽弃。”
“唔,言之有理。”
范宗面色一松,觉得这招稳扎稳打颇合心意。
就在这时,青坡荡中转出十几艘小舟,周靖便立在其中一艘船上,驶向范宗规模庞大的船队。
行到中途,十几艘小舟便停下,遥遥与范宗等人对峙。
周靖扫了一眼,目光锁定在楼船船头的黄衣人身上,通过特征认出此人便是范宗,大声喊话:
“来者可是金鳞大王,范大当家?”
“正是。”
范宗应答,打量着周靖,随即怒道:
“哼,你便是混世魔头陈封?当真是久仰大名了!我敬重你是好汉,本想持礼结交,可你无来由夺我地盘,当我是好欺负的不成?”
“哈哈,范大当家切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周靖抱臂而立,朗声笑道:“久闻湖阳三蛟并非泛泛之辈,其实不过尔尔。你今日兵威虽盛,只是在我眼里,都是土鸡瓦狗,我看你不如直接投降于我,还能少些皮肉之苦。”
这话说的,和在座诸位都是垃圾没啥区别。
闻言,范宗麾下的诸多头领登时火了,大声叫骂。
范宗也是勃然大怒,喝道:“陈封!你休要猖狂!敢看不起我湖阳豪杰,今日就让你知晓我的厉害!”
“哦?那不知哪位湖阳豪杰,敢上来接我一枪?”
周靖脚上一勾,将镔铁盘龙枪踢在空中,随手捞住,翻腕转了一圈,八十斤重的铁枪在他手里就好似一根轻巧的木棍。
话音落下,范宗阵中的叫骂声瞬间哑火了,无人应答。
开玩笑,当咱们没听过你的故事吗,嫌命长才和你单挑!
范宗毫不害臊,哼道:“陈封,如今我军势大,没兴致与你斗将。”
这时,周靖旁边的一艘小舟,突然往前航行。
段云峰站在船上,故意激将道:
“湖阳豪杰,就这点胆气,安能有好汉之名?不必我家哥哥出手,我段云峰便足以对付尔等鼠辈。”
闻言,范宗阵中众头领又怒骂叫嚣起来,纷纷请战。
段云峰在绿林道声名不显,湖阳群豪并不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