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四十九年,冬末。
三皇子萧景敖,在天牢中打死尚书之子,轰动京城。
魏宁臭名昭彰,惹得民间百姓纷纷叫好。
有胆大的义士趁夜往魏府大门上泼粪水,虽然隔夜便被捉拿归案,但碍于民意,顺天府只是打了十板子,略微惩戒,便将人放走。
在皇权交替的节骨眼上,百官战战兢兢,谁都不想出意外。
而三皇子替天行道,战功赫赫,多年来保家卫国,在百姓眼里成了正义的化身。
在朝堂上,魏峥也是腹背受敌,很不好过。
蒋天河那帮人恨不得从他身上咬块肉下来。
韩山也上了奏疏,表明态度,要求惩戒魏峥。
大佬掐架,局势愈演愈烈。
然而太子只是责罚魏大人两句,下令罚俸一年,便将此事揭过。
至于对自己的弟弟萧景敖,则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不责罚,不探望,也不关照。
仿佛没有这个弟弟一般。
铁柱酒肆,二楼包厢。
张武和马六难得一聚。
自从六叔当上千户,便成了大忙人。
虽不用出远差,却整日忙于宫里宫外。
他这第五千户,不处置官吏,也不负责江湖事务,而是统筹情报,安排密探渗透大坤的方方面面。
“小武,我听闻你最近和三皇子走得很近?”
马六关心问道。
在六叔面前,张武没必要装,直接点头说:
“牢里没人给三皇子送饭,我作为老狱卒,也只得像六叔你当年一样,硬着头皮给刘青去送饭。”
“看来你对这三皇子挺顺眼。”
马六笑了笑,把酒杯倒满问道:
“你觉得三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忠义,孝顺,没心眼。”
“那你可知,这样的人,生在皇家,往往没有好结果。”
马六隐晦点拨着。
张武面色如常,心头却是一惊。
如今的六叔,做事讲话越发谨慎,每一个字都有深意,绝不会讲无用之言。
马六抿了一口酒,叹息着劝道:
“小武,在普通人眼里,我这个千户,你这个总旗,也算是权贵阶层,然而只有我们自己清楚,面对上面那些人,我等卑微如蝼蚁。”
“为了生存,你要学会看清楚形势,管住自己,有些人,交情太深,容易把你拉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