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的死讯传播得很快,李真能够知道,在杭城公安局任副政委的姚路自然也能知道,甚至他知道的比李真还要早一些。虽然他现在只是无权无势的副政委,但他毕竟也当了好几年的刑警大队大队长,在刑警队里,还是有几个心腹的。这些老部下知道他最是痛恨李真,如此好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就通知他了。
姚路四十出头,正当年富力强的时候,却因为和李真结仇,不但自己的岳父死在李真手里,甚至连自己的事业也可以说毁在了李真手里,对李真的痛恨自然是可想而知。姚路当时正在家里吃晚饭,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连饭也多吃了一碗。
姚路从刑警大队长变成了副政委,权力虽然小了,但级别却升了半级,名义上也算是杭城公安局的领导之一了。住的地方自然也不会太差,在杭城公安局的宿舍区里,他一家三口加上他的岳母,四个人住了近两百个平米的大套间。
孟九州来找姚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近十二点钟了。他下午离开大学城之后,在一间宾馆开了个房间休息了一会,晚上又大吃了一顿,酒饱饭足之后才来到了杭城公安局的宿舍区。有何乐乐提供的地址,孟九州顺利地找到了姚路的家。他也不管时间有多晚,直接摁响了姚路家的门铃。姚路看来也没睡,门铃刚响,传音器里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谁。”
孟九州没废话,直接说道:“我叫孟九州。”
下午的事情虽然警察局给出了黑社会斗殴的结论,但孟九州相信有门道的人肯定已经知道了事情是他做的。在这一点上,他丝毫不怀疑公安机关的能力。姚路如果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就不值得孟九州来找他合作了。
“咔嚓。”防盗门发出一声轻响,开了。孟九州微微一笑,姚路果然没有令他失望,他已经知道孟九州是谁了。
孟九州一踏入姚家,首先看到的是一张黑白照片。大大的照片挂在正对着大门口的墙上,照片上是一位戴着老式警帽的老年警察。老人面色严肃,头发花白。孟九州马上想到照片上的这位肯定就是姚路的老师兼岳父。看来传言果然不假,姚路果然对他岳父的死耿耿于怀,一直想要报仇。这照片挂得如此醒目,想来就是姚路借此来提醒自己。孟九州见照片下放着一个香炉,香炉边上摆着一把线香。他走到照片之下,拿起几枝线香,点燃之后对着照片鞠了几躬,把线香插在香炉之内。他倒不是想要讨好姚路,对于这种以身殉职的警察,他的敬意倒是真心的,上几炷香也是理所应当。姚路见孟九州上香,侧身陪在旁边,等孟九州上香完毕之后,对他躬身致谢,然后把他引到了一间小房间之内。看摆设,是一个书房。孟九州扫了一眼,发现除了警察的专业书籍之外,竟然还有很多古文书籍,这倒有点出乎孟九州的意料。
“我要对付李真,听说你这几年收集了不少李真的资料,能不能给我看看。”一坐下之后,孟九州没有半句废话,直接说出了来意。和姚路这种人打交道,直截了当更容易博得他们的好感。
果然,姚路听了孟九州的话后,稍稍愣了一下,说道:“资料我这儿有一些,但我想先听听你的打算,你不会是想直接冲进李真的老巢里去吧?”
孟九州摇头笑道:“李真经营多年,如果有人说他的老巢里面有导弹我都信。我年纪轻轻,可不想去找死。要对付李真,就要把他引出来再动手。”
姚路点头道:“话是不错,可李真轻易不出他的老巢,就算出来,也是前拥后挤,带了很多保镖。再加上他本身就是武功高手,想要对付他,可不容易啊。”说着看了孟九州一眼,接着又说道,“像今天这种情况,可不能再出现了。幸好今天的现场位置偏僻,没人注意到。如果是在闹市区的话,只怕谁也压不下来,你也就没现在这么轻松了。”
孟九州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可不敢保证,谁知道李真会出什么招。我不能自我束缚,到了关键的时候,别说是闹市区,就是政府大院,我也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性命都保不住了还说什么对付李真?”
姚路暗自点头,刚才这番话他其实是试探。如果孟九州承诺不胡乱出手的话,那他反倒要对孟九州失望了。李真可是老奸巨猾,和他为敌,一点破绽都不能留给他,否则他马上就会利用这些破绽来对付你。
“你现在还是大学生,家里人知道你的事情吗?”姚路问道,“李真可不是善良之辈,小心他利用你的家人做文章。”
“我最担心的也是这点。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他们并不知道我的事情,我暂时也没打算告诉他们。我来找你,最大的原因也是为了我父母的安全。”孟九州苦笑了一下。
姚路摇头道:“你找我也没用,如果不是上头有人护着我,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怎么有本事去保护你的父母呢?我如果有这本事,当年李真也不敢杀我的岳父了。”姚路两眼开始慢慢变红。
“所以我需要你的资料,李真详细的个人资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我就不信李真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一点牵挂的东西。如果那样的话,他这么拼命几十年,到现在还不肯退隐是为了什么呢?就为了过过干瘾?”孟九州恶狠狠地说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就是孟九州想出来的对付李真的办法。除非李真是所谓的“天煞孤星”,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否则的话,这就是防止李真利用孟九州父母来对付孟九州的最好办法。这其实也是同归于尽的办法,但孟九州相信,李真绝不会愿意和自己这个无名小辈同归于尽。李真如果愿意的话,那他就是个疯子,孟九州也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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