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之看苏青珞一脸促狭的表情,又回想起当日在杭州的情形,早猜到这镜子恐怕是她担心他特意送到他手里的。
如今来故意问他,简直挑衅。
他平声,故意道:“嗯,杭州城里一个姑娘巴巴叫人送到我跟前的,说是爱慕我许久,今生今世非我不嫁,求我收下。”
“……?”
她哪有说过这些话?
苏青珞面无表情将护心镜扔回箱子里:“没意思。”
这就猜出来了。
陆衡之这时已完全穿戴好,他正了正头上官帽,看她一眼,声音柔和,仿佛春日里最温柔的微风。
“我去上朝了,你好好在家,等我回来。”
苏青珞乖顺地点点头。
他又忍不住抱了抱她,饶是如此,也耽搁了一刻钟时间,轿夫们不得不一路小跑,将他送至宫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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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这次回来对陆佑笼络得更紧,不仅夜里温柔如水,早起也亲自服侍他漱口。
陆佑一时十分受用:“你倒懂事不少。”
柳氏笑笑:“看爷说的,我好歹是吃过一回亏的人。不过,青珞好似对我有意见,昨日各房都去送了礼,却唯独没来咱们这儿。”
“我想着,爷好歹当年冒着危险从金陵将她带回来,还挨了一刀,纵然我再有错,她也不能连你这个舅舅都……”
陆佑眉头微蹙,道:“不必管她,咱们问心无愧就好。”
他看柳氏一眼,“她有陆衡之给她撑腰,你少去惹她。”
柳氏咬唇:“是。”
陆佑去了衙门,柳氏便开始传婆子问话。
因昨日陆衡之被宫里传召,家宴就设在今晚。
柳氏既管着中馈,少不得要为此操劳,正气不打一出来,便听管事娘子说苏家几个铺子今早派人来说以后停了对苏府的孝敬,登时一凛。
“你说什么?”
苏家三个最赚钱的铺子,每月拿出一千两银子的进项补贴永顺伯府,是一贯的旧例。
毕竟永顺伯早在十年前就难以为继,情形一直到苏青珞入府才好了许多。
这补贴一来算是苏青珞住在府中的费用,二来是对老太太和各房长辈的孝敬。
老太太当年也是点头答应过的,现如今说停就停了?
永顺伯府每年上下进项不过三千两,光人情往来也不止这些银子。
没了苏家铺子送来的钱,她怎么掌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她胸口堵着一口气,冷笑说:“我说昨日那么嚣张,原来这次回来是冲我来的。苏青珞这个白眼狼,见不得我好。我这就去回老太太。”
她气冲冲去了老太太那儿。
苏青珞正跟老太太和钱氏何氏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逗得老太太开怀大笑,一副祖孙情深的模样。
见她进来,苏青珞还是起身行礼,明面儿上挑不出什么错处。
柳氏给老太太行礼问安,委委屈屈道:“我这个舅母先前做错了事,三少夫人怪我原也应当,但断了铺子里的补贴是怎么回事?家里上下都等着吃喝呢。母亲,你看看你这孝顺的外孙女儿干的什么事!”
一脸理直气壮求老太太做主的模样。
苏青珞掀起眼皮扫她一眼,柳氏略微得意地看着她。
她转头对老太太温声道:“外祖母,昨日我同您说过的……”
老太太手一挥打断她的话:“断得好,早该断。这是青珞自己的银子,怎么用她自己说了算。”
“何况当年我同意她贴补府中,一来是为永顺伯府暂解燃眉之急,二来也是希望旁人能念青珞的好,待她好一些,谁知日久天长,你们反倒习以为然,一个个蹬鼻子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