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小姐,你这话听着怎么酸溜溜的呢?小百合曾经可是清风吟的头牌,她的女儿才貌会差么?夕夕,过来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宽爷似乎对我这装扮十分满意,招招手喊我去他身边坐。我欠了欠身走了进去,在与田中佐野擦肩的时候,心头那股恨意瞬间冒了出来,真恨不能一刀把他捅了。
但我掩饰得很好,很是卑微的样子。田中佐野转头斜睨了我一眼,冷冷一笑又转头端起酒杯抿了口。但他身边的红玫瑰直接伸了只脚出来,故意想绊我。
这女人我更恨,所以就将计就计,瞅准她的脚踝故意踢了上去,在踉跄的时候又一脚踩了上去。
我也是学过点儿舞蹈的人,这一脚踩得实在,却又看不出我是故意。红玫瑰痛吟了声,顾不得风度用力推了我一下。
我故意撞上了墙,贴在墙边一脸惶恐地看着宽爷道,“宽爷,我,我不是有意踩到红玫瑰小姐的,我不知道她的腿放这么远。”
这地方是死角,别人看不到,所以红玫瑰面色一怒站起来就要打我耳光。宽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蹙眉睨了她一眼,“红玫瑰,夕夕怎么说也是我漕帮罩着的人,给点儿面子。”
说罢,他又十分客气地冲田中佐野笑了笑,把我拉了过去,“田中君,夕夕这丫头往后会在天上人间上班,还请你多多关照。”
田中佐野给了他一个无法形容的笑,接着眸色诡异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应声。我看他领子拉得极高,还露出了一小块纱布,想必受伤是真。
宽爷没太在意他的表情,转头指着右边一个还留着辫子的中年男人道,“夕夕,这是清远商行的董事长秦振南,这全都城的商行可都以他马首是瞻呢。”
“秦董事长你好!”
我恭恭敬敬对他鞠了一躬,这人是不太搭理我的,但看在宽爷的面子上,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紧接着,宽爷又指着秦振南边上的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道,“这是洪福钱庄的老板裴远山,也是都城花旗银行的董事之一。”
裴远山看起来就彬彬有礼,我瞧着他有些眼熟,跟那裴燕青有几分相似,我估摸他们可能有些沾亲带故。他没有架子,在我埋头行礼的时候还说了声“客气”。
其余的陈四新,张启明,我也都一一打了招呼。虽然心头恨得滴血,但在我羽翼未丰的时候也绝不能乱来,尤其是现在褚峰还在医院里养伤。
我很听宽爷的话,所以他看起来对我甚是满意。待我一一打过招呼后,他就让我在他身边坐下了。而后他一抱拳,端起酒杯环视了一眼在场的人。
“请各位来呢,曹某是有两件事情想说。第一件事情,就是关于褚峰和夕夕跟田中君的一点儿过节,褚峰他是我手底下的人,青龙堂堂主,所以他得罪了田中君,也是曹某教导无方,还请田中君既往不咎!这一杯,我曹某先干为敬!”
原来宽爷姓曹,他这番话直接就把褚峰的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看来他还算是一个有担当的主儿。田中佐野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但可能碍于在场人的人颜面,就勉为其难地把酒喝了。
宽爷接着又道,“这第二件事呢,就是我已经签了夕夕这丫头在我天上人间唱歌,准备花重金力捧她的,届时还请各位多多赏脸!”
“宽爷,你的意思是想让她当你们天上人间的头牌咯?那苏婉咋办呢?她现在可是你们歌舞厅的摇钱树呢。”宽爷语音未落,红玫瑰又讲话了,还十分厌恶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晓得她和妈妈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但她既然能下得了那么狠的手,那也绝非善类。如果我没有踏进这风尘之地,要报仇可能很难,但既然我已经进来了,就绝不会放过她的。
宽爷瞥了她一眼,冷笑道,“红玫瑰,难道我曹某做什么需要你来安排?你一定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逾越啊,曹某脾气不太好,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如此一说,在场顿时鸦雀无声,就连红玫瑰的姘头田中佐野都不开腔了。她顿时有些害怕了,连忙一下子勾住了宽爷的胳膊娇笑道。“哎呀宽爷,你看看你嘛,人家就是乱说一下你就当真了。”
“这样更好!”
宽爷这样明显地护着我,在场的人也都看出来了,所以大都没有吭声。这些人之间可能有着互利的关系,也不好明目张胆地翻脸。
田中佐野始终在看我,眼底的光芒很是诡异。还有那张启明,也始终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他其实是这些人中最拿不上台面的,但因为他是巡捕房的探长,是日本人的走狗,宽爷就叫上了。
席间,这些人敬来敬去客气得很,但陈四新从头至尾都没有主动敬过别人,也推辞说他身体不适没怎么喝酒。他仿佛是这宴席上一朵奇葩,十分诡异地存在。
陈四新和褚峰也是结了怨的,但宽爷却只给田中佐野道歉,并没有理会他,那么我猜这两人之间可能有些什么冲突,或者宽爷要比陈四新派头大一些。
当然他们俩交情如何跟我没有必然的联系,我在席间压抑得紧,就找了个借口溜出来了。只是我前进一走,后脚红玫瑰就跟了出来,她被我踩得不轻,腿还一瘸一瘸的。
“小贱人,你刚才是故意踩我的吧?”我刚进洗手间,她就靠在门边上对我道,那姿态十分嚣张。
我冷冷一笑,道,“玫瑰阿姨嘴怎么这么臭呢?谁都知道是你伸脚在绊我,怎么忽然变成我踩你了?再说,宽爷就站在我身后,你可以找他来对峙啊,到底是谁故意他还不晓得吗?”
“哟,还学着你妈伶牙俐齿的,看老娘今天不收拾你……”
她说着冲过来就想打我,我直接往她面前站了一步,仗着比她高那么一点点挺直了背脊俯瞰她,“来啊,你这一巴掌敢打下来,明天你一定会在都城消失,不信你试试,你那曹玉贵斗得过宽爷吗?”
我也是仗着宽爷刚才的护短才敢这样说,这女人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人,我料她可能不敢下手。那曹玉贵是漕帮的人,总不敢忤逆宽爷这舵爷吧?
红玫瑰怔了下,硬生生把即将落在我脸上的巴掌收了回去,接着满目阴鸷地冲我呲了声,“小贱人,知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就是嘴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