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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曦暧浅浅叹了口气,只希望皇帝能聪明一些,大家各自尽到责任、不要有太多纠葛就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女官禀报皇帝摆驾此处,公孙曦暧在女官侍奉下起身迎驾。她今日走了很多地方,身上礼服又重,已然很是疲惫,又没吃什么东西,身上更是乏力。皇帝叫她起身时她站立不稳,只能靠女官扶起,她也不怕在皇帝面前失礼,只觉得厌烦。
喝过合卺酒,女官内侍服侍二人更衣,她又被扶到床上,等待一个陌生人的临幸。时间能不能过得快一些,最好一闭眼再睁开,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再也不需要一个敌对的丈夫。
“你叫曦暧,是么?”
曦暧抬起眼,不解地看向皇帝,他为什么要同我搭话?他不知道我并不愿意理他么?
皇帝喝了酒,有些醉意,暖烛熏蒸下温柔而英俊。他叫侍官退至屏风外,慢慢踱步,坐在曦暧旁边,轻轻笑道:“公孙曦暧,你的名字很特别。”
曦暧垂眸,仍然没有说话。
皇帝并无怪罪之意:“你不必害怕。公孙氏和我的关系咱们彼此都清楚得很,想必你并不愿意入宫,也不愿意做这个皇后。其实,我也一样。”皇帝转头看她,“倒不是不愿意娶你,我是不愿意做这个皇帝。”
曦暧本想反驳,可想想自己,便也明白了他。她终于开口:“大家都很辛苦啊……”
皇帝笑笑:“是啊,人活世上,谁又不辛苦呢?尊贵如你我身不由己,世上最潇洒莫过赵小君,他却也壮志难酬,人在世上,谁不辛苦呢?”
赵熹的大名曦暧也如雷贯耳,她曾笑那双元不自量力、不知廉耻,恨他狂妄无知、粗鄙野蛮,如今却也羡慕他肆意而为洒脱自在。听说他还得偿所愿与心爱之人结为连理,为何世上之事如此不公、好处都叫他占尽了呢?
“我宁愿做赵小君。”曦暧道。
皇帝也感叹:“我也极羡慕他,可我也做不了他。虽然你无法像他一般嫁给心爱之人,但我会好好待你。无论咱们缘起于何,如今已经结发、日后亦当同心,我不会将你当公孙氏之女、我只将你当我的妻子。”
曦暧看向皇帝,皇帝仍向她笑:“怎么,你不信?堂堂男儿自该庇护妻儿,又怎会为事业纷争自损家宅?曦暧也太看我不起。我既娶了你,就一定会叫你衣食无忧、幸福安乐。我不求你帮我些什么,只盼你做一个开开心心的妻子,其余的事都不必理会。”
曦暧凝视皇帝,他的目光温柔而真诚,并不像骗人。只做一个开开心心的妻子,真的可以么?皇帝伸出手,握住曦暧,曦暧攥紧了拳,也并未躲避。
“夜深了,咱们就寝吧……”
皇帝鸳鸯暖帐,承平独雁相思。今日册封大典官员命妇出席,赵熹与承平还未成婚、又无品阶,不能前去,承平只得和李家兄妹前往,虽然人数众多,但看着皇帝眷侣成双,承平还是忍不住想念赵熹。好容易等大典结束,诸人回到府中,还未进门朱鹤便上前求道:“公子您先回去吧,小的有些事要去赵府,很快就回来!”
承平叫诸人先回家,向朱鹤问:“你去赵府做什么?”
朱鹤不好意思地笑笑:“早上碰见兰英,兰英说会留东西给我,叫我回来去取!”
袁敬德闻言道:“要不我同你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见、没见将军了!”
承平酸道:“分明我和赵小君才是一家,我这忙得三两天见不到他的面,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要去!那我也去!我倒要看看兰英能给你什么好东西!”
几人拐到一旁赵府,来迎人的是一个面生的小厮。承平有些奇怪,赵熹府上人本就不多、最近忙着备婚自己特地挑了些人送来,他家的仆人自己都是认得的,这个人又是谁?那小厮也乖觉,见承平看他自觉道:“小的叫陈玉,是刚来府上的,还没见过三公子呢!”
“陈玉!”袁敬德喜道,“你不是跟着燕公子么,怎么来了这里?”
陈玉笑着解释:“承蒙将军看得起,向郡公将我要了来,以后我就是赵将军的奴才了!”陈玉又向朱鹤道,“兰英姐交代了,说朱鹤哥过来告诉她一声,不过现在赵将军也没休息呢,三公子、袁将军和朱鹤哥就请先到堂上坐坐,我请将军来!”
陈玉将三人引到堂上备好茶点,这才跑去喊人,不一会赵熹便领着兰英走了过来。
赵熹瞧三人衣服都未换有些惊讶:“这么晚了你们仨怎么都过来了,难道有什么事?”
承平看看朱鹤,朱鹤看看兰英,兰英一张脸通红,眸子里的火都要烧到朱鹤身上,朱鹤只好求助地看看承平,承平解释:“也、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好久没见了,不知道大婚准备得怎么样了……”
兰英毫不留情:“三公子,昨天你才和福伯来过府上,不过一天而已,怎么就好久了!别人家成亲前新郎新娘都不能见面的,咱们这几乎天天见了!”
这下换承平和赵熹脸红了!赵熹虽羞却仍道:“谁说不能见面的,且不说一地一风俗,我们这里也没有新娘、只有新郎新君,天天见也没什么啊!今日皇帝大婚承平累得很吧,明后两日又要大宴,不好好养养可不行!怀章炖了好多雪信汤,我本打算叫人给你们送去的,既然你们来了就在这里吃吧!”
袁敬德趁机问:“怀章小君呢,怎么不见他?”
赵熹瞧他一眼:“夜已深,怀章休息了吧!怎么,敬德找他有事?我叫兰英喊他起来!”
敬德赶忙摆手:“不不不,不打扰小君,叫他好好休息吧,我,我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