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齐光是过来看沈隽意的,他还特地提了一刀上好的五花肉,并着一些水果过来。他发现,沈母虽然看到他很高兴,但却有些郁郁寡欢,瞧着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他不解地看向正端坐床上抄书的沈隽意,“阿隽,伯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怎么瞧着怪怪的?难道是你的腿伤有什么变故?”“不是。”“那是怎么回事?说起来,今天怎么没看见姜映梨那肥……咳,那婆娘?”郁齐光疑惑道,“她不都是答应了会好好照顾你的吗?她就这么跑出去玩,反而把你丢给病弱的伯母照顾了?”说着,他又开始有些气闷了。他就看不得姜映梨糟蹋沈隽意。沈隽意多好的人,若不是他运气差了些,又家境差,无法专心读书,不然以他的天赋才能,现在早就有了功名在身了。哪里轮得到姜映梨那个朝三暮四的!沈隽意抄完了一页,他搁下笔墨,把纸张拿起来,放在床边晾干,淡淡回道:“她去城里拿药了。晚些就回来了!”他想着姜映梨已经去了许久了,还不见回来……突然,他垂着眸子,开口道:“齐光,你帮我去村口看看姜映梨回来没有?今日也没有牛车出入,兴许她东西买多了,耽搁了。”郁齐光正给他把干透的纸张收集起来,这是后面要装订成册的。闻言,他满脸拒绝:“不,我才不去呢!”他跟姜映梨不对付,等会怕是在村口就要打起来了!只是看沈隽意这副模样,他很快又改了口:“那,那我去瞧瞧。但我才不是去帮她搬东西的,我是去给你拿药的。”沈隽意勾了勾唇角,温和地笑了笑:“多谢了。”郁齐光看着他笑就抖了抖,他边往外跑,边喊道:“阿隽,你下次还是别冲着我这样笑了!”一个大男人笑成这样好看,怪渗人的!郁齐光才走到村口不远处,就看到姜映梨正提着篮子,跟两个官兵说话,他心里浮起不大好的预感。他也不跟姜映梨打招呼,直接反身就跑回了沈家。沈隽意见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焦灼模样,摇了摇头:“跑那么快做什么?她还没回来吗?”郁齐光摆了摆手,喘了口粗气道:“不是……是姜映梨好像惹事了,她被官兵押送着回来了!”沈母正送了茶水进来,闻言,浑身一抖,杯盏跌落了一地,脸色更是一片煞白:“什么?她,她果然去报官了!”沈隽意脸上笑意顿敛,神色严肃,“你确定是官兵?”郁齐光连忙扶住了站都站不稳的沈母,老老实实地回道:“是啊。那两个官兵穿的是官府的捕快服,咱们之前不还见过吗?那种绛红色,很是显眼的,更何况对方还配了刀。”他左右看了看两人,感觉氛围很是奇怪,“阿隽,伯母,你们这是怎么了?”沈母已然站不住了,她脸上满是悔恨,“都怪我!我以为她找人替你治了腿,总应该是有几分过日子的真心在的……哪里知道,她不过是让我们放松警惕!”若是官兵搜查过来,发现柴房里的天花病人,在场的所有人都逃不过这劫的!这般想着,她突然紧紧抓住郁齐光的手,目光炯炯道:“齐光,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跟阿隽更是不似亲兄弟,胜过亲兄弟。”“伯母求你一件事,趁着人还没来,你快背着阿隽走吧!我来拦住他们!”郁齐光听着她认可自己跟沈隽意的友谊还挺害羞地摸了摸鼻尖,等听到后面,他就越发困惑了,“伯母,就是姜映梨真出事,也不能牵扯你们的!这朝廷办事可是讲律法的,我给你们作证,一切都是她的错!”沈母:“不是,是……”沈隽意沉声道:“我哪里都不去。”“阿隽!”沈母急得眼眶都红了。沈隽意抬起头,看向沈母,“娘,我就在这。”他转向郁齐光,“齐光,我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你说。别说一件,就是十件,我都替你办!”郁齐光拍着胸脯,敞亮的道。沈隽意招了招手,郁齐光凑过去后,他在其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郁齐光听得额头冷汗直冒,听完,他瞠目结舌,“阿隽,你们……你们也太大胆了……”“我也不想为难你。齐光,你可以选择帮忙,也可以选择现在人还没来,赶紧走。”沈隽意语气平静,面上丝毫不见焦灼,镇定得不可思议。郁齐光看着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口的恐慌似乎都褪却了些,他咬了咬牙,狠狠抹了把脸:“帮!我可是你沈隽意最好的朋友,谁也越不过我去!”说完,他就快步先出去了。沈隽意看着他视死如归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他握住了他娘颤抖的手,温和又坚定道:“娘,您别怕。会没事的,一切有我!”沈母攥着他的手,眼泪扑簌簌直落,“都是我的错,我今天就不该去端这碗水,也不该去扶人,更不该让姜映梨出去……都是娘的错!是娘害了你……我的儿啊……娘就不该拖累了你啊!”她不知道自己发一场好心,怎么就没有好报!“娘,比说这些话,我不爱听。娘生养我一场,何来拖累一说。”想起姜映梨近日的所作所为,沈隽意缓缓道:“兴许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糟糕!”姜映梨带着两个官兵回了沈家,她打开篱笆,比了个请的姿势:“两位官爷,这就是我夫家了。”两位官兵打量着屋子,虽然很是破旧,但是院子都收拾得挺齐整干净的。“你方才说,你婆婆和相公都病了?”年长的那位官兵问道。“是啊,都在屋里头。”姜映梨刚走到门口,里面冲出来一道人影,指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唾骂:“好啊,姜映梨,阿隽伤那么重,你非但不照顾他,还跑出去勾搭两个大男人回来?你还有没有点为人妻的羞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