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满头问号,“雪?”
明翙坐到楼小河身侧,握住她的大手,“嗯,按我说的去办,冻僵之人不可快速升温,墨书姐姐,你先将雪取回来,然后再升起炭盆,切记,火一开始不要烧得太大。”
“好,奴婢这就去办。”
没一会儿墨书将雪端了回来,明翙便亲自将雪洒在楼小河身上一点一点慢慢揉搓。
那大夫一进门便看见这副光景,忍不住赞道,“幸亏有四姑娘,不然这姑娘还得受罪。”
说着,他将药箱子搁在脚踏上,伸手搭上床上少女粗壮的脉搏,思索了一会儿,翻开少女沉重的眼皮,“她还活着,看起来伤得很严重,实则除了皮肉伤没什么大事儿,老夫给她开几服药先煎服,至于这身上的伤,恐怕需要先清洗干净,然后再涂抹外伤药才是,老夫是男子,不太方便,四姑娘让院儿里的丫头婆子擦拭便好。”
一只白玉瓶出现在眼前,明翙感激地笑了一下,接过握在手心里,“多谢大夫。”
“四姑娘不必客气。”那大夫给楼小河看完,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笑盈盈的对明翙继续道,“四姑娘远去公主别院,恰逢这几日大雪,怕是身子受了寒气而不自知,老夫人让老夫也给姑娘把个平安脉。”
明翙顿了顿,坐到椅子上,将皓腕伸出来。
那大夫凝神给她把了脉,收起脉枕,笑道,“没事儿了,四姑娘身子康健,平日里少吹冷风便好,老夫先告退。”
明翙微微颔首,眸光沉静。
墨书将那大夫送出去,眼见他往春山苑走去才转过身来。
明翙仍旧坐在床边,低头认真为床上的少女擦身子,她身上有些陈旧顽固的伤痕太深刻了,破旧的衣服料子几乎陷进了她的皮肉里,上辈子明翙没有亲自替她处理伤口,不知道原来楼小河过得这般凄惨。
墨书欲言又止道,“姑娘……”
明翙微微一笑,“他去了二哥的书房?”
墨书低低的“嗯”了一声,“世子爷不信姑娘。”
明翙没有半点儿生气,反而很感动,“这有什么,侯爷不管事,他虽是世子,却才是咱们府上真正的一家之主,顶梁柱,公主夜宴上甄宝珠闹成那样,他不管才奇怪。更何况,我是他亲手养大的,他关心我的身子也很正常,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找人把脉。”
墨书叹息一声,听姑娘这么一说,心头那点儿紧张害怕瞬间没有了。
她原是害怕世子爷的,也担心世子爷与姑娘年纪大了不亲近。
如今这么一看,姑娘无条件信任着世子爷,日后她也要多学着去相信世子。
明翙道,“行了,让人备好热水,让知画一道过来给小河处理伤口。”
墨书道,“咦?姑娘怎么知道这少女的名字?”
明翙抬了抬眉梢,随意找了个理由,“我给她取的,日后她就留在新月小筑。”
墨书这才收起好奇,往小厨房走去。
大夫开的药已经煎好了,知画端着漆盘进来,明翙亲手将药汁喂进楼小河嘴里。
那会儿楼小河已经有了意识,只是浑身疼得要命,身上那些被打出来的陈旧伤口好不容结痂又被人重新揉搓开,尖锐的痛苦钻入骨髓,他缓缓掀开沉重的眼帘,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少女面孔,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她俯下身来,准备解开他的衣扣,他才恍然一惊,凭借极强的意志力,飞快伸出大手,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