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儿似一朵含苞待发的花蕾,站在仇九面前。手托烧鸡,挑动秀眉,圈起小嘴的表情,让仇九脑海之中冒出了“秀色可餐”这个词。
当年仇九读到这个词的时候,百思不得其解,现在面对此情此景,竟是豁然而解。眼里心中满满装着的都是茵儿那张可爱的俏脸,已然放不下别的了。美食当前,竟像视若无睹,这不是“秀色可餐”又是什么?
仇九很不好意思,表情讪讪,舌头打结:“啊,啊……。”啊了半天,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茵儿对于仇九的尴尬浑不在意,一门心思都是要让九哥哥赶紧把鸡消灭掉,好补补身子。
直到把夹着鸡肉的筷子伸到了仇九鼻子底子,茵儿才发现了仇九魂不守舍的样子:“九哥哥,张嘴呀!”
“噢,噢……”仇九一边食不知味的咽着,一边掩饰尴尬地说道:“嗯,那个,那个妹妹你也吃。嗯,那个,那个钟爷爷吃了没有?”
茵儿“卟哧”笑出了声:“都有了,九哥哥快吃吧,这一整只都是你的。”仰了仰脸,似在命令,“必须都吃完哦!”
仇九嘴里含了一大块鸡肉,含混不清地问道:“茵儿,你和爷爷在谷中住了这么久,九哥哥只见谷中种得有菜,那这些鸡,还有平时吃的米面从哪里来的?”
“九哥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一户姓曾的人家,全家都染了瘟疫,后来被爷爷医好了,分文未取。那姓曾的家主感激爷爷,经常给爷爷送些新鲜果蔬。时间一长,爷爷见那人忠厚老实,引为莫逆。爷爷隐居锁龙谷一事,就只告诉了他一人,所以曾家主隔三差五就会送些吃食过来,用绳子垂吊进谷。”
仇九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在谷中也住得快两年了,怎么从来也没碰到过?”
“别说是你,连我都没见过,每次都是约定在子时,那时你早已睡着了。”
“别尽顾着说话了,快吃快吃,再不吃可就凉了。”
在茵儿半是威胁利诱,半是温言软语的攻势下,仇九终于把一只整鸡吞进了肚子。
伺候仇九吃完,茵儿旋风般飞出去,又旋风般飞了回来。纤瘦的身子,纤细的胳膊,稍显吃力地端着一大盆烫脚水。仇九着忙跳下床,却被茵儿一叠声的赶了回去,乖乖重新坐好,任由茵儿摆布。
茵儿侧着小脑袋,躲得远远的,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为仇九褪下袜子,用两根手指拎着扔出了门外。回转身把仇九的双脚按进洗脚盆,这才长出一口气:“呼!太味了!九哥哥,乖乖忍着噢,看我不把你脚上的皮搓下来。”
仇九自己也纳闷,修炼了一年多的淬体功,身上的杂质也排的差不过了,可这双臭脚却顽固的很,依然臭如故。臭男人,臭男人,估计就应在这双臭脚上了,仇九如是想。
茵儿时而埋头洗脚,一截修长的玉颈就露出来;时而抬头巧笑嫣然地看着仇九,轻声道:“九哥哥,你现在是病人,我是医生,要听医生的话噢!”
仇九自出生以来,还从未被人这么体贴地服侍过,何况是茵儿一双光滑细腻,柔若无骨的柔荑在脚上揉来搓去。仇九只感觉心头好似生起了一笼火,又好像爬了一条虫,暖暖的,酥酥的。热水的蒸气腾上来,烛火的光韵四散氤氲,除了茵儿的撩水声,此刻是这样安静和温暖,仇九状似微醺,不由低吟道:“夜阑初更谷静好,朱烛一点人添娇,但愿年年似今日,不入江湖不上朝。”
茵儿抬起头:“九哥哥,你刚才是在作诗吗?再读一遍让茵儿听听好吗?”
茵儿和仇九一样,打小就在严苛监督下博阅群书,再加上博闻强记、过目不忘的天赋,那也是识得文,断得字,文采熠熠的女才子。听得仇九口中低吟,虽不甚清楚,但诗中那种特有的韵味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哪有啊,哪有啊!我那是,那是……”仇九脸上腾起了红云,矢口否认,但“那是”了半天也没接出下文来。
茵儿在仇九脚跟处轻轻捏了一把:“哼!骗人!明明听见你吟诗了。”
仇九被茵儿催逼的紧了,又深恐唐突了茵儿,一时手足无措,只好搪塞道:“嗯,那诗写的不好,等九哥哥改得好些了,再读给茵儿妹妹听。”
仇九满腹的惭愧,暗暗把自己骂了个狠的。茵儿小小年龄,还是个孩子,自己居然还“人添娇”,如此羞辱茵儿,与禽兽何异?其实仇九倒是冤枉了自己,实质内心纯净的很。只不过因母亲早丧,守着一生倥偬戎马,性格粗豪的父亲长到十二岁,从未体验过只有女性才有的细腻温柔照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