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听后,当即面色一垮,慌忙小跑到崔耕身边,颇为紧张地低声提醒道:“我的二郎哥哥,咱收着点脾气,成不?别人说话不中听,只当是没听见呗。你发飙也得分人,是不?”
紧接着,他挺了挺身,遥手一指对面与他同行的俊朗公子哥儿,介绍道:“这位可了不得,他可是咱们博陵崔氏的新任族正,崔日用崔大哥!”
崔日用?
崔耕暗里吐槽一声,这取得什么破名儿。
如今他早已对加入博陵崔氏没啥兴趣,这劳什子的族正,跟自己更是一文钱关系都没有,于是懒洋洋地问道:“族正?这玩意干嘛使的?”
崔抚额,暗暗着急,哥,咱好好说话,成不?
不过对面的崔日用倒也没再跟崔耕绕嘴,而是自己个儿微挺起胸,朗声说道:“族正,监族内长者秉公行事,察族内子弟贤与不肖。上至族长,下至普通族人,皆归本族正监察。在博陵崔氏族中中,本公子万事皆可过问。”
还挺臭屁!
崔耕很不爽这厮那副臭屁的样子,揶揄道:“还万事皆可过问?那人小两口行敦伦之事,崔大族正是不是也要管?每天晚上听着墙根儿,这活儿虽是挺美,但架不住这天天听啊。都是年轻小伙儿,听多了,虚火旺啊,嘿嘿!”
噗哧~~
郑忍不住笑出声来,毕竟他姓郑,可不是博陵崔氏的族人,也无需忌惮崔日用这个族正。
而紧挨着崔耕身边的崔则紧捂着脸,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啸奔腾而过,这崔二郎的嘴巴,也忒尼玛损了!
“崔耕!”
崔日用在族中地位殊然,向来都是被人恭维着的。这一下子被人这般调侃,自是恼羞成怒起来,大喝一声,“我博陵崔氏子弟,理应言辞文雅,雍容大度。你占这种口舌上的便宜,简直有辱我们崔氏门风!”
“辱不辱崔氏门风,关你屁事?”
崔耕耸了耸肩,翻着白眼,说道:“喂,哥们,你搞搞清楚……本县并非你们博陵崔氏子弟,你给我听清了,本县姓崔,名耕,家中排行第二,乃泉州清源县人氏!”
“呵呵,还在这儿跟本族正装风骨,是吧?不攀附望族门阀,你崔二郎真的做得到?”
崔日用冷笑道:“能成为博陵崔氏的子弟,便可与五姓七望联姻,仕途之上更是能得天下世家子弟的相助。如此之大的利益,你舍得放弃?哼,本族正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恐怕是想一边不承认是博陵崔氏五姓七望家的子弟,一边呢,却想占着这个名头,四处招摇撞好处,是吧?不过天下哪有这般便宜之事?”
崔耕一听,倒是气乐了,尼玛的,这厮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要说他崔二郎别的毛病,崔耕倒是不敢信誓旦旦。但是对崔日用这厮的一番小人之度,崔耕绝对是问心无愧的,当即凛然回道:“你脑子有坑,还是有被害妄想症啊?你去了解了解再来这儿放狗臭屁,行不?谁占你们博陵崔氏的便宜了?我崔二郎白手起家,几年时间便官居六品,跟你们博陵崔氏有何干系?至于联姻么,什么狗屁的五姓七望,我……”
“大哥,打住,快些打住,请慎言之啊!”
眼看着双方越说越僵,崔赶紧强行打断了崔耕,出来打圆场道:“我的二郎哥哥,能不能先冷静冷静,心平气和地听崔日用族正把话讲完?”
崔此时也是左右为难啊,来之前他可是跟族正崔日用建议过,见到崔耕之后莫要像对待普通的崔氏子弟那般态度,一定要考虑到崔耕的祖训,万万不可强人所难。这祖训是他崔脑洞大开之后的产物,崔耕当初越是不承认,他越觉得靠谱,越觉得崔耕这是有苦难言,祖训所迫,所以才不愿主动认祖归宗的。
现在好嘛,崔日用一来就跟人摆起族正的谱儿来,在族里嚣张惯了,哪成想崔耕会这么不给他面子。
好吧,既然崔日用是自己领来的,这事儿还得自己出面去斡旋。
他劝住了崔耕之后,低声央求着崔耕给自己一个薄面,静下心来听崔日用将此番来扬州的来龙去脉说完。
崔耕见着崔这个败家子如此低声下气,也不忍再拒绝,于是卖了他一个面子缓缓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崔日用见对方息事宁人下来,也知道自己此番来还有重要任务,收了耀武扬威来的心思,找了个位置坐下娓娓道出了此行扬州见崔耕的目的。
话说崔的老爹崔挹,自从当上博陵崔氏的族长以来,贪财的毛病日益显露,弄得族内各房日益不满。貌似崔的老爹崔挹,还有前任江都县令,崔的大哥崔泌,还有崔自己,都有贪财敛财的毛病,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崔耕暗乐一声,继续听崔日用说道,博陵崔氏的族长,按规定是没有任期的,啥时候老族长死了,才能由各房推举新族长。
最后,为了制衡这位贪财族长,博陵崔氏各房一致同意,把早已形同虚设的族正制度恢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