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走出了乾清宫。
朱椿风尘仆仆从太原赶回来了。
朱允熥焦急地问:"十一叔,济熺答应了吗?"
"哎,济熺算是恨死我了!"一见面,朱椿就叫苦连连,"这事办的!连我也觉得自己不是人,愧对三哥……"
朱允熥无可奈何地苦笑,"十一叔辛苦了。"
朱椿道:"我辛不辛苦怕什么?关键是这一步踏出去了,就不能回头了。我刚才还和你六叔商量了。你六叔坚决不同意你这么做。你现在如果后悔还来的及。"
朱允熥:"还能怎么后悔?把三叔不在的消息告诉爷爷和爹吗?万一他们有个好歹怎么办?"
朱椿己经不想和朱允熥辩论这个问题了,因为谁也不可能说服谁。
朱椿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朱允熥目光坚定地说:“我要想尽办法瞒住爷爷和父亲,不能让他们得知三叔的死讯。十一叔,还得麻烦你和其他叔叔们帮忙周旋。”
朱椿点点头:“这倒是不难,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到头来,你我极有可能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朱允熥深吸一口气:“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爷爷上了岁数了,爹又病着,他们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为了他们的平安,我宁愿承受恶名和骂名。只是连累了六叔和十一叔。”
朱椿看着朱允熥,心中不禁感叹。
这位年轻的皇太子在面对如此困境时,依然能有如此担当,或许,只有他才真的能挑起大明的未来。
他重重地拍了拍朱允熥的肩膀,"但愿你的苦心不白费。"
朱允熥道:"不说这事了,顺其自然吧。迁都北平的进程必须加快。我想将这事交给六叔和十一叔负责。六叔主管海运改革,十一叔主管新都的营建。
十一叔一路车马劳顿,今晚好好歇一歇,明天召开朝会,正式宣布启动营建新都。"
朱椿忧心忡忡说道:"是不是太仓促了?我觉得应该再等等。"
朱允熥无比坚定地说道:"万事开头难,不能再往后拖延了。"
朱椿叹息着走了。
朱允熥又跑到文华殿,把各部、五军府的主官都叫过去,商议迁都的具体事务,忙到半夜,才回到乾清宫。
蓝灵儿一直在灯下等着,说道:"皇爷爷回永寿宫了。"
"在乾清宫待得好好的,为什么回永寿宫了。"
"我也不知道。爷爷派人来传你两回了,你快去看看是什么事。"
第二天一大早,朱允熥就往永寿宫走。
朱元璋半坐半躺在一张紫檀木大椅上,眼睛看着房顶。
朱允熥走过去,小心翼翼问道:"爷爷怎么起得这么早?昨天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朱元璋半晌才问道:"近来你三叔有没有上奏折?″
朱允熥的脑袋嗡地炸了一下,迟疑片刻,回复道:“孙儿近日繁忙,未曾留意有无三叔的奏折,要不孙儿这就去看看?”
朱元璋哦了一声,淡淡道:"不急。咱就是随口问问。"
眼睛仍望向天空房顶。
朱允熥心中愈发紧张,决定赶紧转移话题。
“爷爷,孙儿准备明日召集群臣,商议迁都之事。孙儿想让六叔和十一叔负责此事,他们经验丰富,定能胜任。”
"陶垕仲在澎湖,郑和在马剌加,还赚了不少银子,总起起来能有三四百万两银子,足利义满赔了六七百万两银子,这加起来己经上千万了。"
"孙儿还预备发行迁都国债,少说也能筹集一二百万两,再从户部、工部挤二三百万两……"
朱元璋沉默片刻,开口道:“爷爷老了,操不了那么多心了。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有你四叔的奏折吗?"
朱允熥答道:"四叔上了两道奏折,一封是问何时迁往开平,一封是问迁藩的费用可有着落。"
"你十七叔呢?"
"十七叔上了三封奏折,都是问我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又扯了几句闲话,朱允熥问道:"爷爷这些天觉得身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