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穆凌落真不知道该说宁珍公主什么好,她缓缓地走上前,拉过宿梓墨的手,拍了拍,“阿墨,你与她这种计较做什么?没得降低自己的格调。她不过是一张嘴,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已。你何必在意!”
“柳凌落你个贱人!”宁珍公主闻言,怒道。
穆凌落也不在意,只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大公主,你谁也怨不得,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你自出生就拿着一手最好的牌,这世上当时最好的都叫你占了。你庶出出生,却自小就被过到母后名下,以嫡出公主的身份长大,宫中庶出的皇子公主都得礼让你三分,你风光之时,连太子都避你的锋芒,甚至任意地责打辱骂皇子公主都不在话下。”
“母后一心想要教导好你,你却把她的好心看成狼心狗肺,把她对你的关怀置之不理。父皇疼你宠你胜过太子皇子,可是,你却只把那当成你恣意妄为的护身符。就如父皇所说,他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名垂青史,但是,至少,你不该给他添了一桩又一桩的麻烦!你对不起母后对你的关心,也对不住父皇对你的疼爱。你的心是冷的,血都是凉的,在你的想法里,你从来在意的都只有你自己。别人对你千般好万般好,在你看来,都是理所当然,而一旦别人对你有一点不好,那么之前所有的的好都被你抹消了,你看得到的永远是别人对你的坏!”
“大公主,你就是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你是最幸运的人,但你也同时是个最可悲的人。你不知道如何去爱,如何去关心,甚至如何去感恩,你的字典里只有你自己,你也只爱你自己。你没有资格责备任何人,因为你没有付出就已经得到了很多很多了!”
“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悲,活了这么久,你却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只知道恣意妄为,任性狂妄……”
穆凌落目光里浮起了淡淡的悲悯,“你就像是一个草包,什么都不懂,却还自诩聪明绝顶。”
宁珍公主原本是可以成为人生赢家的,她的前半生太过顺顺利利,以至于她忘记了,别人给她的宠,给她的爱,虽说不求回报,但却并不是给她用来糟蹋的。
那并不是理所当然的!
宁珍公主却一直都不明白,只一味地央求着别人能够迁就她,疼宠她。
如今穆凌落撕破了这一层,宁珍公主只觉得脸上火烧火辣的,她咬紧了牙关,狠狠地瞪着穆凌落。
倒是许玉却不禁暗暗地道了声穆凌落的通透,这番话旁人是不敢对着宁珍公主说的,也就是穆凌落敢仗着身份撕撸下宁珍公主的脸。
宁珍公主实在是叫穆凌落给喷得满面无光,但是,她却是不肯听许玉的传话的,她跳了起来,大吼大叫道“我要见我父皇,我才不信我父皇会这样对待我,我要见我父皇!”说着,她推开了许玉就要往外跑,想要去当面质问德文帝。
但是,许玉哪儿会让她跑了,他连忙指使了人把她给拦住了。“大公主,皇上现在并不想见到你。您若是真的为了皇上着想,你就安安心心地挂了这条白绫,也算是全了您跟皇上的一番父女之情!别再让皇上生气,让皇上为难了!如今,您伤了理国公府的嫡女,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坏了贤国公世子的婚礼,让皇上脸上无光,你如今总该为您的错事做点什么的!”说着,他顿了顿,他示意一旁的内侍走上前来,呈上了白绫,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宁珍公主摇了摇头,她眼底满是惊恐,她其实也是很怕死的。她不停地摆头,“不,不,我不相信。我不要死,我不能死的……我父皇最疼的就是我的,我不信他要杀我,一定是你们这些阉人私下做的,是你们合谋要害我……”
即使到了此刻,宁珍公主都还有被害妄想症。
最后,望着那白绫,她终于崩溃了,她大哭道“不要杀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想死的,我真的不要死……”
她这一生太过顺遂,哪怕后面自己作了一番,但是却还是过得顺心如意。
但是,死亡对于她来说,一直都是遥远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想就这样死去。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去做,她怎么能死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许玉感慨,不过,他倒是也没催促内侍,他还是在等皇后那边的消息的。
不过,皇后那边也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就有皇后跟前的女官过来了。
“皇上说,把白绫呈上去,今天过后,世上再无大公主了。公主的遗体不入皇家陵墓,照规矩入谢家祭地。”
最后,皇后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皇上,并没有要了宁珍公主的性命。只是,这已经跟要了她的命没有什么两样了。
这就是剥夺了宁珍公主的身份了,从此以后,她是新生。
今后,她将不再是青宋尊贵的大公主了,而是个再普通的不过的女子,她也享受不到身为公主的任何特权了。
德文帝的意思很明显,你既然觉得我们都待你不好,对你不住,那今后你无父无母,一个人想如何便如何了!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毫无关系了。同样的,她以往的身份也好,都不复存在了。
她已经是真正的孤零零一人了。
这次,德文帝是真的被她闹寒了心。
不然,他也不会想着送宁珍公主去死。若不是皇后来劝住他,此时宁珍公主都上了黄泉路了。
顿了顿,那女官又补充了句“若是公主别无去处,皇后娘娘说过,就去皇庙里带修行,刚巧太后娘娘也在那儿。”
宁珍公主是最怕太后的,她哪儿肯去,再来她本就习惯了繁华,哪儿愿意去寺庙里过清苦的修行。
只是,此刻这送来的旨意,却让宁珍公主只觉得五雷轰顶,无所适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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