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容辞不以为意,她早就知道郭氏是什么人了,要是她现在关心自己的安危胜过利益那才是稀奇事呢。
“听说你与太子很是投缘,相谈甚欢是吗?”
容辞低头到:“太子殿下才多大的人,哪来的相谈甚欢,只是说过几句话罢了”
“这可难说,”郭氏笑的意味深长:“一个小孩子而已,要哄他高兴还不容易么?若之后再能亲近太子,你可不要错过好机会,多在他身上费费心,自然有你的好处,家里也能沾沾光。”
这下连容辞都觉得膈应起来了,她这话关系到圆圆,让她怎么听都不顺耳。
郭氏见容辞眼神淡淡的,低着头也不说话,不由暗叹这个孙女跟个闷葫芦似的,有了好机会也不知道把握,想到这里又道:“还有,你和离的事是怎么回事?”
“就是处的不融洽,”容辞低声道:“再过下去也不过是误人误己,还不如好聚好散。”
“胡说!”郭氏斥道:“这天下的夫妻有几对是能相亲相爱的,不都是凑合着过的么,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
容辞知道跟她是说不通的,别也不在这里纠缠:“王夫人也一直不满意我这媳妇,加上一直没孩子……现在木已成舟,不能反悔了。”
“别拿这些话来糊弄我,外头的人都在说是因为你不能生的缘故才遭了婆母厌恶,可你婆婆明明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那天见了我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我们许氏的女儿主意大,你说说你们这两个年轻人的主意倒真是不小,这样的事也能瞒着父母做主,可真是……”
她想起被王氏指桑骂槐的事就气不顺:“还有孩子的事,你们成亲了这些年统共才处了几天?这样能怀上孩子才怪了。”
容辞照样用老一套来对付郭氏,任她说什么都默不作声,怎么戳都不动,让人无从下手,郭氏还想说重话,可顾忌她和太子的关系,不想真的得罪容辞,只能忍着气好言劝道:“你说你们当初也是两情相悦才成的亲,可没人逼你们,现在又闹这一出,不是招人笑话么?”
“两情相悦?”容辞忍不住冷笑出了声,她终于没有继续沉默,抬起头用那双波光潋滟不再刻意遮掩的眼睛直视着郭氏:“老太太,这事儿当初即便我被打罚的好几天下不了床都没认过,现在也是一样——除了与众姊妹一起的那一次,我在成亲前从没见过顾宗霖,更没跟他说过哪怕一句话,哪里来的两情相悦?”
郭氏瞳仁一缩,一下子想起了当时顾宗霖险些与许容菀定亲却临时换人的事,这件事早已定性,他们提起来也都是默认就是容辞想攀高枝才设计的,就算是有疑点也不会再去深究,可现在时隔多年,容辞却仍然一口咬定自己没做过,都到了现在这地步,她……还有必要撒谎么?
“你是说……”
……
温氏领着容辞回了她们的西小院,三言两语把想来缠着姐姐说话的许容盼哄去吃饭,关上门就把桌上的茶具打了个稀碎,怒气冲冲道:“真是一家子狼心狗肺,这样阴损的招数竟也能想的出来!”
容辞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我都跟他们家没关系了,您就别生气了……”
“不想成亲就打光棍好了,偏要把我的女儿骗过去守活寡,我怎么能不气!”温氏激动地掉了眼泪:“你就这样忍着受这委屈,怎么不跟我……”
话说到一半就蓦地低落下来,她一下子跌坐在榻上,精气神都抽了一半去:“是我这当娘的没用,你就算说了我这废物也帮不上半点忙……”
容辞其实就怕她这样子,温氏本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上一世就是心情抑郁才早早去世的,现在容辞又见她这样消沉,心中便很不好受,踟躇了一会儿忍不住透露了一点:“娘,其实和离这事……”
提起这个温氏更是伤心,不等容辞说完便哽咽道:“这样还有脸要跟你和离,让你白担了个嫁过人的名声,再嫁能有什么好人家,你今后可怎么办啊,等我一死,一个人孤苦伶仃……”
容辞见她越想越远,也越想越离谱,顾不得犹豫了,直接道:“和离是我主动提出的,娘,若是……我是说若是有一个男子——不是龚毅侯,他、他跟我相处的很不错……”
温氏的哭声顿时停住,她猛地抬起头:“这是什么意思?”
容辞有些吞吞吐吐:“嗯……就是那个意思……”
温氏三两下将眼泪擦干,把容辞拉到身边坐下,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仔细跟我说说,怎么就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个人来,你是因为他才想要和离的吗?”
其实并不是,但此时被温氏灼灼的目光盯着,容辞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哎呀,这可真是……”温氏算是哭不出来了,她现在心情很复杂,明明该教训女儿行事不端的,可不知怎么的,听到容辞在和离前就认识了这男人,甚至还因为他将那不可一世自称另有所爱的恭毅侯甩在脑后,执意和离后,她在心里除了担心这男人值不值得托付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