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东西还真是不多,不然这些头饰、发簪什么的,就应该老大一匣子了,妆台哪里放得下,应该成匣子的放在衣柜里头的。”
秀娘看到梳妆台上的那点子东西,也不得不为这位世子夫人感叹,看来真是位不被看重的,
“哪就用得了这么多了,只是挽个头发,我不讲究的,就是身上这衣裳,大概也穿不了多久,这大山脚下,还是棉布的衣裳适合些。”
山杏的话头秀娘并没有接,她收拾完了东西,山杏也洗漱完了,坐到梳妆台前自己梳头发,
“我来给夫人梳头发吧。”
山杏就摇了摇脑袋,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反正也没人看到,梳成什么样也没关系。”
山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自顾自的扎成了一个马尾,虽然是穿到这里两年多了,她还真没自己梳过几次头发,刚开始的时候娘亲病着,而她自己还小,哥哥就帮她挽发,虽然挽得不怎么利落,也好歹是两个小童髻,后来到了伯爵府,有小红小花跟着,就算别的她们帮不上太多,但这挽头发倒是真不是山杏自己来,所以,山杏至今为止,还不会梳这边的头,那些挽来挽去的花样,她看着都头昏眼花的。
“还是奴婢来吧。”
看到山杏自己随便扎成一绺的头发,就知道她是被人侍候惯了的,那样散落的头发哪成个样子,不得让人笑话死,
“没事儿,这样挺好,还不勒头皮,还清爽凉快。”
这都深秋了,别说是在山脚下,就算是城里,也跟凉快没有多大关系了。
“山杏你听话点儿,这样的头发走出去,让人看见笑话死了,还以为奴婢我不尽心呢。”
听到秀娘在这个时候换了称呼,山杏偷偷地咧开了嘴角,看来,自己在这里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至少这两个人,都不是势利矫情的,只要自己好好的跟他们相处,也许自己期许的平淡日子,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了。
“秀娘,你去叫关伯进来,我们三个人开个小会儿,看看以后我们该怎么过日子。”
梳好了头发,山杏对着铜镜照了照,很是满意,不愧是侯府置办的东西,这铜镜照人,比伯爵府上那面清楚多了,也可能伯爵府上没给自己置办好的,这个山杏就不知道了,她也不在乎,只是吩咐了秀娘去叫关伯。
三个人坐在外间的方桌旁边,本来关伯和秀娘是不肯坐的,奈何山杏硬拉着两个人坐下了,
“你们两个人坐下,我们才好慢慢谈,要说的事情多,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明白。”
山杏拄着下巴看着两个人,慢条斯理的说着,关伯和秀娘对视了一眼,还是听了山杏的话,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只是,两个人很自觉地坐到下首。
“我也不跟你们说什么客套的,也不想隐瞒,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世子爷病了,病得还很重,看了很多大夫都没有好转,侯府就想要找个人冲喜,门户太低的侯府相不中,门户太高的,人家也舍不得闺女,我来自永嘉伯爵府,是记在大夫人名下的嫡出二小姐,其实我娘是位姨娘,我是庶出的。”
山杏说这话的时候,也没什么自卑感,她对这个时空里的嫡庶之分,并不太放在心上,她可不管别人是什么看法。
“侯府去伯爵府求娶嫡女,因为侯府知道伯爵府的嫡出小姐,以前得过天花,伤了容貌,就想着,这样的门户也算相当了,虽然算是低娶,女方还有缺陷,但现在世子的情况不好,事急从权,也只能认了,他们只是没想到,伯爵夫人也是舍不得自己闺女的。”
虎毒不食子,就算是再恶毒的妇人,也少有不心疼自己孩儿的,自己只不过没有被人心疼的命罢了。
“所以,我就代替长姐被嫁进侯府了,等到侯府发现被欺瞒了,这边也已经礼成了,侯府觉得不甘心,但好在,我嫁进了侯府,世子竟然真的醒了,所以我才被有被退回去,就来到这个庄子上了。”
秀娘和关伯两个面面相觑,这位世子夫人还真是着人可怜的,只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任何一个大宅门里头,这种被嫡母卖了庶子庶女都不在少数。
“不过这件事情,我觉得两边都有错,侯夫人去伯爵府求娶嫡女,伯爵夫人不可能不知道人家想要求娶的是嫡长女,她却李代桃僵,把我这个记名的嫡女嫁了过来,这是伯爵夫人的错,但侯府既然诚心求娶,就应该交待清楚,不应该话说得不明不白,连庚帖都不仔细查验,最后铸成大错,这就是侯夫人的错了,总之,两边都有错处,只是,被牺牲的变成了我。”
山杏也有点为自己的命运叹息,但现在,她却有点庆幸自己被嫁到了侯府,虽然现在被遣送了,可却因此而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她还是很开心的,高门大户那些勾心斗角,她还是不想参与的,而且,以她的智商,她觉得自己也不够格参与,与其为了锦衣玉食,呼奴唤婢,而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不知道哪一日就被暗箭射中,还不如早早地脱离那个事非之地。
“不过我也很高兴能被遣到这个庄子上来,我来之前不知道是个这么小的院子,现在看到只有这么简单的人口,我还是很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