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说话的正是那名大夫,只见他扶着绝情缓缓地行来,绝情的身上缠满了绷带,神色却无比的平静。
“公子,你怎么跑出来了?”姜小玉关心地道。
众人全都大为惊愕,村里的人都知道几天前皆认为绝情是死定了,可是几天之后,居然能被人扶着走路了,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绝情悠然一笑,道:“我没事,我只是想来看看大叔的伤势而已。”
众人望了望神婆,又望了望姜小玉和惨然的姜成大,再次看了看大夫,都怒喝道:“尤一贴,你还来干什么?”
那大夫却笑着望了望众人,又扭头望了望神婆,坦然道:“我是来听听这老巫婆是怎样妖言惑众的,也是来看看一些愚昧无知之辈是怎样被人家当猴子耍的。”
众人神色大变,尤一贴如此不给他们留面子,当众如此骂人的确是犯了众怒。神婆却趁火打劫道:“我们都是愚昧无知之辈,唯独你是圣人,你这个圣人前几天不是说这位公子不能救活吗,而现在人家怎么活得好好的呀?我妖言惑众?若不是我的几张黄符,这位公子如何能自鬼门关回来?”
众人不由得都附和道:“是呀,你这庸医,还敢骂人,真是找死!”
绝情眉头一皱,平静地道:“大家少安毋躁,何必动肝火呢?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和和气气的不好吗?光吵怎能解决问题?就是退一万步说,也得先看看姜大叔的伤势怎样再吵不迟呀。”
众人一想也是,只得狠狠地瞪了尤一贴一眼,而对绝情却是极为恭敬。想一想也可知道,一个人身受如此严重的创伤绝非无因,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绝没有受如此严重之伤的道理,而且都是刀剑之伤,唯有一处箭伤。普通的敌人也绝没有谁会如此心狠手辣,而这些更不是同一件兵刃所致。那就是说绝情在没受伤之前的敌人肯定很多,弄刀耍剑的人都是些凶人,这些道理就是傻子也明白。因此,绝情说话竟有一种难以拂逆的力量。
绝情踏步行至姜成大的身边,望了望这位面色灰白、昏迷不醒的老人,心头一阵恻然。狠狠地道:“他们好狠,不过没有什么大碍!小玉,叫几位兄弟把大叔抬回去吧。”
姜小玉幽幽地望了绝情一眼,却有些犹豫不决。
众人不由得一呆,愕然问道:“你能治吗?”
“年轻人,人命可不是开玩笑的哦!”神婆嘿嘿一笑道。
绝情冷漠地抬起头来,望了神婆一眼,声音也冷极地道:“若留给你治,只会伤得更重,死得更快!”
神婆脸色微变,怒道:“好个忘恩负义的小子,若不是我,你岂有命立在这里说话?我为你施法后,才将你从鬼门关救出来,你倒反过来侮骂老身!”
绝情心头一阵暗怒,冷笑道:“你为什么不施法叫阎王爷把位子让给你,那你不就可以要谁活便活、谁死便死吗?”
神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道:“你有本事就拿去治好了!”
“是呀,你怎么能忘恩负义呢?”众乡亲不由得责道,都投以鄙视的目光。他们绝不相信绝情是全靠自己的特异体质而活过来的,还以为真是神婆的法力无边,方才将他从鬼门关中救出来的。这一刻见绝情帮尤一贴说话,禁不住都怒眼相向。
绝情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和责备,毫不回避地迎向神婆的目光,冷冷地道:“你要是能说出姜大叔的伤在哪些地方,我就相信你可以治好他的伤!”
众人一听,也觉得的确有理,不由得齐向神婆望去,希望她能够给大家一个说法。
神婆神情冷漠地一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其外,筋骨断折,乃皮肉之伤;其内,带震伤。”
“那你如何治他的外伤?又如何治他的内伤?”绝情不屑地问道。
“人体脉络以吸收五行四时之气为主,四时神明,五脏之伤自可依照五行四时之气治之,我所施大法便是要引动天地之中存在的五行四时之气,而注入伤者体内,调和其五脏之气,顺畅其肌脉,内伤自可功到病除。外伤无非是肌理断裂,筋骨挪位、碎裂之类,人体每一个部位都可以五行匹分。每一寸肌肤都会受到五行四时之气的影响,肌理断裂,便使该处的先天之神气失调,折骨挫筋同样如此。我只要施以大法将其先天之神气调匀,便会自然而愈,这有何难?”
绝情和尤一贴不由得微微动容,众人其实并不明白,可也全都装作很懂的样子,微微颔首点头。
“那你又何必说什么心诚则灵,心不诚则无法治疗呢?你这不是明摆着找借口为难乡亲们吗?”尤一贴不放过任何机会地道。
那神婆的脸色不变,冷冷地望了尤一贴一眼,漠然道:“你似乎不知道,五行四时先天之气,并不是我说能加诸于谁身上,谁就能够吸收得了的。我的确能引动五行四时之气,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主神,若是他心不诚,便不会相信这看不见的先天仙气之存在,也就不会全神贯注地配合我行动作法,心中别有所思,我就是这一刻将先天之仙气加诸于他身上,下一刻仙气也会因他未把握好而逸走。这难道不是心诚则灵的印证吗?”
尤一贴不由得哑然,他想不到神婆居然会如此牙尖嘴利。所说的这种让人感到虚无缥渺的答案,似是而非,的确让人难以辩驳,而对这些愚昧的乡下人,竟让他们陶醉一般。
绝情淡然一笑,道:“那你说说姜大叔究竟是伤在五脏中的哪一脏呢?又是失调哪一气呢?”
“我何必要知他伤在哪一脏,失调哪一气?每个人的身体都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而吸取所失调之气,这也是心诚则灵的一个原因!”神婆不屑地道。
绝情不由得大为好笑地道:“既然五行之气在这天地之间到处都是,而他身体又可自己吸取失调之气,又何必要你多此一举呢?”
“这个当然不错,但天地之间的五行四时之气,根据各个地点的不同,气脉也便有所变化,虽然天地间每一寸空间都可重划金木水土火,但其五行四时之气并不聚中,若是轻伤,不用治自然会好,但是重伤,他根本来不及吸取这么多灵气,而我施法,便是要把这些灵气聚拢,使他吸取得更快。这样,重伤得到缓解,轻伤得到治疗,自然会无碍!”神婆口沫横飞地道。
绝情的目光之中显出一丝惊讶,神婆的答话中竟无法找到破绽,虽然他明知道这似是而非的道理不是没道理,只是他根本无法行通,不由得气上心头,淡淡一笑,道:“你给每一位病人都喂了纸灰水是吗?”
神婆脸色微变,但却不得不承认,因为她也发现姜成大嘴角边那黑黑的痕迹。
“你可知道这对于一个不能动弹或昏迷的病人是很危险的?”绝情冷冷地问道。
“有什么危险?这是使他们心神更安稳,平心静气之用!”神婆狡辩道。
“哼,像你这样只能使病者呼吸难畅,食道阻塞,不利于他们吸气呼气,便会使他们血液难畅,使他们的肌理运行功能缩减,这哪是治病?这只能害了他们!”绝情越说越气。
神婆被绝情的语气震惊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常态道:“那他们不是都没事吗?”说着指向一边的几名乡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