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无助地瘫坐在凳子上,刚才坚持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卸下所有防备来好好地整理一下思绪了。
十天后。
因为林蕊菲的流产,宋家连过年的气氛都没有了。
林蕊菲的母亲来亲自照顾她,心里也疼得跟什么似的,但总是没有表现出来。林蕊菲看在心里,疼在心里。她知道母亲一直最疼爱的人就是自己这个独生女,但总是用特殊的方式表达出来。
她温柔地劝道:“妈,您别伤心了,我真的已经没事了。过去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那是怀孕了,以后我会好好注意的。”
“还说没事呢?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只要你一抬腿,我就知道你要往哪里去!”林妈妈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哽咽地说道,“小菲,你哪这样温柔地说过话?妈知道你心里难受,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听见没?”
林妈妈实在是担心林蕊菲的身体状况,她来了几天,可林蕊菲从来就没有抱怨过什么,更没有哭过。除了最初的木讷和怔忡之外,别无其他,让自己这个当妈的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呢?
这时,郭美珍端着刚熬好的燕窝粥走了进来,听到林妈妈的话,鼻头也是一阵酸涩。她轻叹一声,走上前温声说道:“小菲啊,你梁阿姨说,像这种情况下的女人都应该保持心情舒畅才能够更好的恢复健康。再说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咱们不去部队了,我一会儿就去跟你爸说,让杭礼也留下来陪你,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好吗?”
林蕊菲一听,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下来,“不行!妈,我理解您的意思,也知道您心疼我。但是我要跟杭礼继续留在部队。杭礼热爱部队,我也舍不得脱下那身军装了。您要是不让我去,我心情就更不好了。”
她的话也算是发自肺腑的,心里很舍不得那段军旅生活。虽然也受了不少处罚和委屈,但她却被磨砺地越来越像是一个女豪杰了。最重要的是,林蕊菲知道宋杭礼绝对舍不得部队,他这些年来把心血全扑在部队里,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自己要是真的任凭婆婆跟公公商议不去部队的事情,那岂不是害了宋杭礼?林蕊菲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现在的她也比较能够体谅和理解宋杭礼,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而且,她有些事情没有理通顺,关系到自己的孩子,或许有关系到楚月和楚辰姐弟俩……
“小菲,那有什么的?你当初也只是因为闯了祸,所以临时去受训,顺便我也是想让你和杭礼多增进一下感情。赵首长已经打过招呼了,就算今年不去也是没关系的,至于杭礼嘛,要等找到合适的军官继任,才能暂时歇在家里。”郭美珍以为林蕊菲是不好意思忽然失踪,所以笑着对她解释道。
莫名其妙地就失去了一个未出世的孙子或者孙女,郭美珍的心里别提多难过了。她歉意地望着林妈妈,由衷地说道:“亲家,我也跟你一样心疼小菲这孩子,她善良率真,又向来最懂得哄我开心。不像我们家杭礼,总是说一番我听不懂的话,连个软话都不肯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让小菲出这样的事情,也一定会保护好她的身体健康。咱们老宋家能够娶到蕊菲这样的好儿媳,真是上辈子积来的福分啊!”
林妈妈也不是那种不通情面的人,但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怨愤宋家的,好端端地把自己那个天天抽疯的健康女儿给弄得流产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更何况林蕊菲可是她含辛茹苦从小拉扯大的,更是疼在心里,痛彻骨髓。
她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杭礼妈妈,你也别内疚了。我家小菲从小到大就是个刺儿头,兴许就是她自己不小心把孩子给伤到了,所以才会……哎,好了好了,我们不提过去的事情了,就像是你说的,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对不对?咱们都共同期待日后更美好的生活吧,就不要再为这件事而坏了心情。”
“叩叩叩。”
林妈妈的话刚落音,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郭美珍回头看向门口,“进来吧。”
门把被人拧开后,首先窜进来的是楚月的儿子小东,随后便是带着一些水果的楚月。
林蕊菲下意识地眯起眼睛,那天她忽然莫名其妙地流产,楚月的母亲虽然说是因为胎象不稳导致的意外流产,可林蕊菲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宋杭礼的母亲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她也不好再去医院检查自己的流产原因。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喝下楚月递过来的咖啡之前,她的肚子是不痛的,而且也没有任何腹部下坠的感觉。林蕊菲狐疑地扫向满脸笑容的楚月,难道楚月天生就是一个演技派?实则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不对啊,林蕊菲心里更是大惑不解。自己都不晓得已经怀孕,楚月又怎么会知道呢?莫非楚月是神仙下凡能掐会算?林蕊菲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正在跟郭美珍讲话的小东,这孩子眉清目秀的,但是眉眼间究竟长得像谁呢……
楚月察觉到林蕊菲的注视,不由得愣了愣,心里有些莫名地颤抖。但她的脸上却依旧展现出处变不惊的笑容,柔声问道:“蕊菲,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怀孕了,要是事先知道的话,应该也少让你饮些咖啡的。”
“没关系,我不怪你。”林蕊菲客套地说道,心中着实不喜欢楚月前来。她每次来不都是为了宋杭礼么?还装作是看自己来了,真是可笑。
楚月仿佛没有看到林蕊菲的目光似的,一直温柔地笑着,她坐在郭美珍的旁边,笑着问道:“郭阿姨,刚才我妈还在说,等有空就过来看您呢。她还说,今天赵首长会到我家来做客,想请你们一家人过去吃饭。”
“这样啊……”郭美珍迟疑地看了看林蕊菲和林妈妈,歉意地说道,“赵首长能够来一趟确实也挺不容易的,但是现在小菲还需要照顾,我恐怕是不能去了。要不然一会儿让你宋伯伯和杭礼过去……”
“妈!”林蕊菲快速打断了郭美珍的话,含笑说道,“赵首长既然要过来,那到咱们家来也是可以的。您看,咱们楚家和宋家好得跟一家人似的,又何必跟受那样的拘束呢。”
“对啊!赵首长跟你爸交情也不浅,反正都是来咱们军区大院,去谁家都可以的!哎呀,小菲,你可真是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郭美珍拍了拍手,不禁由衷地赞叹道。
楚月微微眯起眼睛,随即舒缓开来,失笑地说:“蕊菲,你的建议虽然好,但赵首长终究是要到我家来的,万一他有什么意见的话,那咱们两家可都吃罪不起。再说了,就去一中午的时间,很快杭礼就会回来照顾你的。”
“小月,你误会了,我们家杭礼说了,会一直守在我的旁边,不管有什么重要事情都不会离开的。如果你们在我家吃饭的话,那他既可以陪我,又可以招待赵首长了,不是吗?”林蕊菲坚持地说道。
她就知道楚月会有什么想法,把宋杭礼给请过去,指不定又要怎样告白和纠缠呢,自己才不会允许楚月有这样的机会。
可是林蕊菲现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不能外出太久,她也要想办法让自己能够更好地维护这段婚姻。虽然只精英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但她和宋杭礼彼此之间已经有了感情,那就不容许有外人来侵袭了,当初的婚姻协议也就全都不作数了。
这些想法在林蕊菲的脑海里一下子就窜了过去,她微笑着看向楚月,等待楚月的最终回答。
可是,楚月却有些迟疑地垂眸,轻咬着下唇,似乎在考量着什么。这使得林蕊菲心中更加怀疑,究竟楚月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严重怀疑楚月真正的动机。
那天下午,自己忽然就流产了,连个先兆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还有那杯咖啡……
这次林蕊菲可没那么傻,直截了当地就跟宋杭礼说怀疑是楚月在咖啡里动了什么手脚,她知道宋杭礼十分信任楚月,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会认同自己心中想法的。
但是,林蕊菲已经在流产后的第二天,借故让母亲带着自己去悄悄检查过了,还特地跟婆婆郭美珍交代,为了不让梁阿姨多心,就不要告诉梁阿姨自己去别处又检查子宫落胎情况的事实了。
检验报告没有那么快出来,而且又赶上过年,需要再等上几天。为了安全起见,林蕊菲心里所想的一切就连自己的母亲都没告诉,她只是悄悄地在侦查着自己流产的真相。
“咦?小月,你好像很为难的样子?要不然还是算了,那就让赵首长在你家吃饭吧,到时候我爸过去就好了,我们家杭礼就不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