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保护的人,就算在地狱,也不会有半点损伤。”他坐在头等舱里,声音很轻很拽。慕善却感激得不得了,低声道:“谢谢!”
他却戴上眼罩往后一靠,懒洋洋道:“我饿了,蛋糕。”慕善依言叫来空姐。于是这一路,他颐指气使,却换成她甘之若饴——只要能回陈北尧身边,给蕈端茶倒水几次算什么?
此时见饭菜端上来,蕈毫不客气的端起饭就吃——大概已经受够了飞机上的饭食。慕善心头失笑,居然觉得他十分可爱。不过就不必跟陈北尧说这感觉了。
陈北尧问了问君穆凌将军在台湾的情况,又聊了聊霖市现在的形势。谈起正事,三人倒是毫无芥蒂,颇有些心灵相通的感觉。
等到一小时后,情况已经有了变化。周亚泽约莫因为不能杀蕈,格外郁闷,狂喝一通,终于醉了。蕈是国际化人才,喝洋酒比较多,在金三角顶多也就喝将军的金门高粱,哪里料到五十年茅台后劲太足,自己喝掉两瓶,也就不省人事。
等陈北尧把他们两人都放倒,目光清亮拥着慕善上楼的时候,这两人一左一右歪在沙发上。周亚泽的腿还踩在蕈的脸上。慕善看着这一幕,不禁笑问陈北尧:“你故意的?”故意灌醉他们两个,让他们一笑泯恩仇?
陈北尧却不答,微笑着借着酒意,走到门口时就把她打横抱起。
一起沐浴缠绵后,陈北尧靠在床上,慕善趴在他怀里。小别胜新婚,加之慕善今天又刻意令他无法割舍。此时陈北尧摸着怀里娇躯,竟真的难舍。慕善圈着他的腰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要死一起死。”
陈北尧听她语气格外坚定,知道再也勉强不了。沉默许久后,将她抱得更紧。
过了一个星期,张痕天约“合作伙伴”吃饭。陈北尧明白,涉及军火的生意即将展开。为显得信任,这次陈北尧打算带慕善去。有了这一次,今后的会面,他却打定主意不再带慕善。
所以,会遇到丁珩,是意料之中的事。
灯火辉煌通明、装饰精致典雅的会所门口,慕善跟陈北尧下车时,正好看到丁珩站在门口瀑布假山景观前,低头点了根烟。幽深夜色里,他的身材显得格外高大挺拔。他跟身后手下隔着几步站着,长身玉立,却有了几分落寞的意味。
张痕天的一名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两人同时到来,也不惊讶,笑道:“陈老板、丁老板,请进!”
丁珩缓缓回头,慕善心头一紧。那沉黑明亮的眸平静如昔,淡淡道:“陈老板,陈太太。”
慕善心下惭愧,近日来波折不断,她都没想起过丁珩这个人。甚至在遭遇杀手苏隐夏时,隐隐对他心生怀疑——尽管直觉告诉他,他不会再对自己夫妻下手。
此时听他疏离的喊一句:“陈太太”,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迷梦般恍惚的画面,耳边似乎又响起他压抑的低叹。慕善心头暮然一软,怔怔望着他。而他也恰好看过来,四目相对,看似波澜不惊,却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隐痛。
“丁少现在是张老板拜把子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以后叫善善嫂子,也不为过。”陈北尧淡笑的声音,打破暧昧的沉寂。
丁珩笑笑,眉宇间的抑郁一扫而光,扬眉道:“陈少不计前嫌、弃暗投明,真有意思!”
周围人听得都是一愣,丁珩淡笑着,率先走进大厅。陈北尧落后几步,扶着慕善的腰,沉默往前走。快到电梯的时候,陈北尧忽然低声道:“别那么看他。”
慕善还没答话,前方已经有人跟陈北尧寒暄客套起来。慕善带着笑意应对着,心里却想:“那么看他”?她怎么看丁珩了?
张痕天携白安安以及两名心腹,坐在包间里。几个男人见面,俱是言笑晏晏,完全看不出之前几个月的明争暗斗。慕善心想,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果然是这些男人的金科玉律。
按照陈北尧之前告知慕善的情况,今天的酒席,更像是张痕天为他和丁珩摆的和解酒。真正的秘密,当然不会在这个场合谈及。男人们觥筹交错,偶尔聊上几句生意,点到为止,心知肚明。
慕善并不想插话,索性埋头慢吃,这也是陈北尧希望的。不过她看到白安安白着一张脸,肚子已经很大,一直沉默着。吃了一点,她就坐到一边沙发上,似在沉思。慕善吃了一些,便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这举动落在一桌男人眼里,陈北尧视如不见,丁珩事不关己。张痕天看到白安安对慕善抬头一笑,心念一动。他看一眼一侧的保镖。保镖会意,上前一步,静静立在沙发后,听着两人说话。
“几个月了?”慕善盯着她圆滚滚的肚子。
“七个半月。”白安安脸上浮现几分柔色,目光真诚,“慕善,上次一直没来得及谢谢你。”
慕善笑笑,问:“男孩女孩?”
“男孩。”白安安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你摸摸。”
慕善的手掌轻轻放上去,屏气凝神,过了一会儿,果然感觉到胎儿在动。这感觉实在奇妙,她惊喜的看着白安安:“你……真好。”
白安安脸上早无前几次看到时的戾气,只是微笑:“你们呢?打算什么时候要?”
慕善闻言脸上一热,抬眸看一眼陈北尧。陈北尧原本在跟人交谈,目光一闪,就捕捉住她的眼神,神色一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