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靖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扶住颜绯玉道,“玉儿这是怎么了?”一面抚着她的背一面对着侍立在一旁的宫女道,“还不赶紧传御医?”说完又转过头柔声安慰着颜绯玉。
从喜在一旁看着,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个圈儿,一个念头在脑中形成,便连忙上前一步朝着颜绯玉和夏侯靖道,“奴才瞧着,这症状分明是有喜了。昭仪娘娘今儿个恐怕是要双喜临门了,奴才先给娘娘和皇上道个喜了……”
闻言,两个主角儿俱是一愣,反而是颜绯玉先反应了过来,面色绯红,抬眼瞪了从喜一眼便又低下头道,“从喜公公这不是拿我打趣儿嘛,这…怎么会是怀孕了吗?”声音却渐渐地低了下来。
夏侯靖却道,“朕瞧着倒也有几分像……”说着便拿过一旁的茶杯递给颜绯玉,柔声道,“可好些了,先漱个口吧,等待会儿御医来了,便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了,玉儿你别急。”
颜绯玉闹了个大红脸,也不好意思在应什么了,只一个劲儿的将脸埋在夏侯靖的怀中,羞得不敢抬起来,惹得夏侯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过了好半晌,颜绯玉才稍微平复了一些,这时便瞧见丫鬟领着太医从外面走了进来。
御医见到皇帝也在,连忙就要跪下,却听见夏侯靖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别跪了,赶紧给昭仪娘娘瞧瞧。”
御医一惊,这儿不是只住着一个颜美人吗?何时出了个昭仪娘娘,但是面上却不敢有所表现,连忙起身拿着药箱在颜绯玉的面前跪了下来,拿出一方丝巾放在颜绯玉的手臂上,这才将手搭了上去。屋头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御医只觉得身侧似乎有一条锐利的目光直直的射了过来,让他忍不住连背上都有了几分湿意,那个方向,是皇上坐的地方……
半晌过后,御医才缓缓收起丝巾,朝着两位贵人拜了一拜,面上扯出一抹喜色对着两人道,“恭喜皇上和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
屋子里有片刻的寂静,过了片刻,才响起从喜的声音,“奴才就说了,皇上还不信,瞧吧,太医都说了,娘娘是有喜了,奴才给皇上和娘娘道喜了,今儿个娘娘可是双喜临门了。”
颜绯玉这才松了口气,自己其实在前两日便有了一些征兆,心中隐隐觉得应该是,只是不敢确定,本想着这后宫之中危险重重,倒不如先瞒着,等过些日子再说,却不想今儿个这么一打岔,倒是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也不知,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呢。颜绯玉皱了皱眉,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夏侯靖的视线一直锁定着颜绯玉,固然她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细微的表情也一个不落的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自然瞧见了她听御医说了那番话之后那明显的松了口气和方才那细不可察的皱眉,心中变多了几分思量,面上却装作一脸的开心,上前揽住颜绯玉道,“玉儿,你听见了吗?太医说你怀了朕的孩子,朕很高兴,只是接下来便恐怕要苦了你了……”这后宫的斗争激烈程度却也绝对不输前面的朝堂,连季初晴那般精明狠毒的女人都没能保住孩子,不知道这个孩子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夏侯靖低头,眼睛淡淡的扫过颜绯玉的小腹,眸中是一片幽暗。
颜绯玉的眼中已经含了几分泪光,低声应道,“皇上,贱妾不苦,贱妾觉得很幸福。以后,便有这个孩子陪伴着贱妾了。”手缓缓的抚上还十分平坦的小腹,面上带着一抹十分恬静的笑。
夏侯靖心中却是另一番打算,这个孩子……又朝着颜绯玉的小腹扫了一眼,才抬起眼笑道,“朕今儿个很是高兴,从喜,去宣旨,就说今儿晚上在鎏金园设宴,朕要好好的喝上几杯庆祝庆祝。”
颜绯玉顿时一愣,抬起头望着笑得异常开怀的夏侯靖,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皇上,贱妾觉得,还是不要宣扬了吧,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玉儿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玉儿怀的可是朕的孩子,如今来看,是朕的第一个孩子,这怎么能够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呢,这可是天大的大喜事儿,哈哈哈,朕便先回紫寰殿去为你选一些信得过的宫女和嬷嬷来照顾你,顺便给你找几个厨师和御医,你安安心心地将朕的皇儿养好了便是,其他的事情都由朕来操心便好了。”说着这席话,夏侯靖又转身对着颜绯玉身边的几个宫女道,“好好侍候你们主子,若是你们主子出了什么事儿,朕要了你们的脑袋……”说完便哈哈大笑着跨出了云纹宫门。
颜绯玉望着那道背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皇上为何要这样子呢?自己其实最开始是因为救了君清洛所以求他答应自己给自己一个孩子的,以传闻中夏侯靖的性格,他受到威胁应该极其的不情愿才是,可是最近这段时间看他在云纹宫对自己的态度,却是极致体贴的,体贴到让自己也忍不住生出了一些错觉,有时候会恍惚觉得这个至尊的男人是爱自己的。自己怀孕了,他应该会觉得是完成了一项任务,毕竟这是她求来的,可是他却丝毫没有要冷落自己的意思。反而想要十分高调的宣布此事,连皇后当初怀孕的时候似乎都没有这般样子呢……”
将事情理了一遍,却愈发的困惑了,颜绯玉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他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
不只是他,连从喜也忍不住有了这样的疑惑,走出了云纹宫,夏侯靖却似乎根本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只是随意的四处信步走着,从喜见他心情似乎不坏,便问道,“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夏侯靖笑了笑,“朕就知道你会疑惑,连你也疑惑了,那颜绯玉便更应该疑惑了,呵呵,朕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从喜啊,皇后搬回凤仪宫的这段时间如何了?”
从喜不知为何扯到了这个,却也据实答道,“皇后娘娘从清泠殿搬回去之后,据说因为丧子之痛倍受打击,每日只是在凤仪宫中礼佛,去看望的嫔妃一应被拦在了门外,凤仪宫如今整日大门紧闭着,倒是十分清静了。”
“嗯,今日你去让她给封昭仪的圣旨盖上凤印的时候她是如何反应的?”夏侯靖又道。
“今日奴才去的时候,皇后娘娘穿着一身素色纱衣,正在翻看着竹简,奴才趁着皇后娘娘没注意的时候凑上去瞧了一瞧,确实是佛经。皇后娘娘看到圣旨也没多大反应,只是说,后宫要热闹才像个后宫,便将凤印盖了。”
夏侯靖顿住脚步,叹了口气道,“季初晴这人,朕愈发的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
从喜闻言,脑中灵光一闪,“于是,皇上便想要借此事试上一试?”
夏侯靖却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勾起嘴角道,“好戏就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