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梧将手中的字条收在袖子里,随着殿中的宫人们一块跪了下去。
“哀家的懿旨请不动你,只能哀家亲自过来了。”
太后面无表情地走进昭阳殿,身后跟着石溪和芳华。
纪青梧垂着头,不敢答话,老老实实地跪在一旁。
李渝宗随武肃帝一同上朝去了,这殿中只留下几位负责寝宫大小事务的宫人。
太后撩起眼皮,看了纪青梧一眼。
见她发丝微乱,一副刚清醒没多久的样子,心内愈发不悦。
这时辰,皇帝的早朝都开了大半,太后昨夜陪着受惊的庆云公主,也没能安睡。
纪青梧这个惹祸的,倒是睡得香!
坐在靠椅上,太后满面怒容。
“哀家本来念你流落在外多年,孤苦无依还带着幼女,本想给予你更多照拂。”
太后严厉地接着道:“可你竟敢将哀家亲生的公主推到湖中,差点儿令庆云溺水而亡,你的胆子着实大了些。”
纪青梧犹在想着字条上的内容,笔墨不多,只有两字。
见她神游天外,太后心中的怒火更甚。
“虽然你是哀家侄女,但也不能目无法纪,以下犯上,今日哀家要罚你,你可知错!”
知错又怎样,不还是要被罚。
纪青梧捏了捏小指,这事儿归根结底是因为一人。
若是如武肃帝留给她的纸条所言
太后想必会高抬贵手。
可她不想这么做!
易地而处,如果黎承训因为对方是有权势之人,把她当做物品一般,拱手让人,她也会失落伤心。
她和黎承训的感情并不算深厚。
可忽然跳出来这么多人来阻碍他们,纪青梧反而起了要坚定呵护这株感情“幼苗”的念头。
纪青梧打定了主意。
抬头直视太后的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
“敢问太后娘娘,公主殿下有没有说她为何会被我拉下水?”
太后眯了眯眼:“你是何意?”
石溪心内一惊,纪家这个五小姐好像有些不同了。
之前见她都是柔柔弱弱的样子,现如今太后发了脾气,她也不怕了,还要据理力争。
纪青梧条理清晰地道:“太后寿宴过后,公主殿下唤我去湖边,直言看上了黎承训做驸马,要我退让,见我不同意,就将我推入湖中,是公主先动的手。”
太后越听,眉毛皱得越紧。
纪青梧越说,心中越平缓,不再忐忑。
“再有,公主早就命侍卫在湖边等候,就等着我落水,是早有预谋,为何不是安排水性好的宫女或者太监,太后娘娘,您定能知道其中的阴私。”
太后怎会听不明白。
她伸出带着长长护甲的手,指着她道:“你这话里的意思,倒是指责庆云骄横难缠,故意要拆散你和黎承训!”
石溪见状,连忙躬身上来,贴近太后的耳边,轻声耳语几句,让主子消消气。
周围的宫人都是伺候皇帝的,这不是在慈宁宫。
不利于公主名声的闲言碎语若是被旁人听了去……
太后果真被气到了,忘了这茬儿,她忍着怒火。
“石溪,你速去请那黎承训进宫一趟,不用说所为何事,只命他直接来慈宁宫觐见。”